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鹫鸣镇沉入死寂。
戴灵均悄无声息地翻过学校后墙,落地时像只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贴着墙根的阴影,心脏咚咚首跳,不是累的,是紧张的。
怀里,寒玉镇盒贴着皮肤,散发着微弱的凉意。
口袋里装着师父给的一小截雷击桃木芯、装着赤硝和雄鸡血的小布包,还有那碗宝贵的无根水。
家伙事儿算是带齐了,可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焦臭霉味,似乎比白天更浓了,还夹杂着一股新的、让人不安的躁动感。
就像是暴风雨前憋闷的压抑,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酝酿,随时要爆发。
他屏住呼吸,一点点朝着西角那排老平房摸去。
越靠近,那股阴冷压抑的气息就越重,压得他胸口发闷。
西周静得可怕,连平时夜里的虫鸣都消失了,只有他自己尽量放轻的脚步声和越来越响的心跳。
终于,那扇后勤区的小门出现在视线里。
它静静地嵌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戴灵均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先躲在一棵歪脖子老树后面,仔细观察。
门上那把新换的大铁锁,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但他眼尖地发现,锁鼻和锁梁连接的地方,有几道新鲜的、尖锐的划痕!
绝对不是自然磨损,像是被什么工具硬撬过!
他心一沉,果然!
目光下移,门边的泥地上,除了他自己和之前留下的脚印,还有几个陌生的、成年男性的鞋印,鞋底花纹杂乱,看不清具体样式,但绝对不属于学校里的人。
在鞋印旁边,还有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和几张被踩进泥里的、画得歪歪扭扭的黄色符纸碎片。
那符纸质量低劣,朱砂颜色暗沉,画符的笔触也虚浮无力,透着一股子江湖骗子的潦草和敷衍。
是那个瘦道士!他来过!而且试图撬锁进去!
这些符纸灰烬,可能是他撬锁前试图做点什么“防护”或者“探查”,结果屁用没有,反而留下了垃圾!
戴灵均气得牙痒痒,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他强压下怒火,侧耳倾听,又仔细感应周围的动静。
瘦道士似乎不在附近。
但……学校深处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