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灵均几乎是跑着回的家。
一路上,他总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好像有啥东西在背后盯着他,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脑子里全是那道失败符箓暗淡死寂的样子。
到家扒拉了两口饭,他妈看他脸色发白,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含糊着应付过去,说作业多,累的。
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屋里,坐在床边对着窗户发愣。
墙上那只老挂钟咔哒咔哒地走,每一声都敲在他心尖上。
刚才打电话到观里,接电话的师弟声音支支吾吾,只说师父外出未归,归期未定。可不知为何,戴灵均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异样。
这次出事前后,他找师父找得格外勤,师父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每到关键时刻,一次都没联系上。
这躲得……未免也太巧了些。
他等着师父回来,越等心里越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沉甸甸地坠在心底。
画符失败像一盆冷水,把他那点不甘和冲动全浇灭了,只剩下后怕。
“咚咚咚!”
窗户玻璃被敲得乱响。
戴灵均吓一激灵,抬头看见孙皓那张大脸挤在窗户外头,挤眉弄眼的。
他松了口气,起身开窗:“你吓死我了!咋不走门?”
“嘿嘿,刺激嘛。”
孙皓手一撑,利索地从窗户翻了进来,一屁股坐他床上,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欸,灵均,你猜我今天听见啥了?”
戴灵均现在对“听说”俩字过敏,心里咯噔一下:“又谁看见啥了?”
他现在听到这种开头就头皮发麻。
“不是看见,是听见!”
孙皓眼睛发亮,带着点害怕又压抑不住的兴奋。
“就高三那帮住校的,不是有晚自习嘛?我跟他们里头一个打球的认识,他跟我说的!”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他说有好几次了,晚上自习到挺晚,教学楼都快没人了的时候,就能听见操场对面,就那排破房子那边……”
他伸手指了指西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儿!”
“什么声儿?”
戴灵均皱起眉。
“像是……像是有人在里头搬东西!”
孙皓比划着:“木头箱子拖地的声音,哐当哐当的,还有……像是铁架子床被挪动的刺啦声!可渗人了!”
戴灵均的心慢慢沉下去。搬东西?
那破房子锁了不知道多少年,里面除了破烂就是灰尘,谁会在里面搬东西?
“然后呢?”他声音有点干。
“然后?谁敢去看啊!”
孙皓一摊手:“一帮人吓得够呛,趴窗户那儿听,那声音响一会儿就没了。但隔几天又来一回。有人说……说是以前死在那儿的伤兵,阴魂不散,半夜还在那拾掇东西呢!”
伤兵……戴灵均想起历史课上的话,还有自己感知到的那些混乱碎片。
如果真是滞留的亡魂,它们重复生前的动作,倒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