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的数据库里,“未完的接力”文件夹越来越满。某天清晨,林夏点开一条新消息,是段来自“迷雾星”的影像:灰蒙蒙的雾霭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凑近了才看清,是朵歪歪扭扭的“日志树”,树根处写着行小字:“等雾散了,想看看真的树长什么样。”
“迷雾星常年被浓雾笼罩,据说连星光都穿不透。”陈春阳调出星球资料,眉头微蹙,“那里的人很少见到晴朗的天,可能连星图都认不全。”念花突然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背甲的花瓣纹亮得异常,像是在说“去看看”。
星舰驶入迷雾星大气层时,果然被厚厚的白雾包裹,仪表盘上的能见度几乎为零。就在这时,“日志树”的叶片突然发出淡绿色的光,光芒穿透浓雾,在前方照出条清晰的路径——是无数细小的光丝在引路,凑近了才发现,光丝竟是由亿万只萤火虫般的小生物组成,它们的翅膀上都印着星轨的纹路。
“是‘雾星虫’!”林夏翻出爷爷的笔记,“它们以星光为食,平时藏在雾里,只有遇到强烈的生命能量才会现身。”张三禄调慢星舰速度,看着雾星虫在舷窗外飞舞,忽然笑道:“它们在给咱们画星图呢,你看那团光,像不像水蓝星的轮廓?”
星舰降落在片开阔的平原上,雾里渐渐走出些身影,都是些皮肤泛着淡蓝的居民,眼睛很大,像藏着片湖水。领头的老人拄着根星木拐杖,拐杖顶端嵌着块水晶,里面封存着片干枯的记忆花瓣。“我们等你们很久了。”老人的声音很轻,像雾在流动,“这花瓣是百年前飘来的,说会有人带着会发光的树来。”
陈春阳取出“日志树”的一片新叶,与老人拐杖上的干花瓣一碰,干花瓣竟重新舒展,与新叶的纹路完美契合。“是记忆花的种子飘到了这里。”她恍然大悟,“它知道这里的人需要光。”
居民们围着“日志树”欢呼,有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怯生生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树干,雾星虫突然群起飞舞,在雾里拼出片璀璨的星空——有猎户座的腰带,有北斗七星的勺柄,还有他们星舰走过的航迹。小姑娘瞪大眼睛,突然拍手:“原来星星长这样!爷爷说的没错!”
老人笑着说:“我们世代相传,雾散后会有片更美的星空。现在信了,因为你们带来的不仅是光,是相信的理由。”张三禄掏出工具,给老人的拐杖装了个微型能量器:“以后这水晶能自己发光,晚上就能给孩子讲星图的故事了。”
离开迷雾星时,雾星虫组成的光带一首送他们到大气层边缘。林夏看着雾里渐渐清晰的星空轮廓,忽然在数据库里新增了个文件夹,命名为“给迷雾的回信”,里面存着他们拍摄的所有星空影像,还有段念花和碎晶在星轨下玩耍的视频。
“等雾散了,他们打开这段视频,就知道星星真的在等他们。”她轻声说,指尖划过屏幕上的迷雾星坐标,那里正闪烁着新的信号——是居民们用雾星虫拼出的笑脸,在雾里一闪一闪,像颗刚学会发光的星星。
星舰再次起航,“日志树”的叶片上多了层淡淡的雾霭纹路,风一吹,竟散发出迷雾星特有的清冽气息。张三禄望着导航屏上不断亮起的新坐标,忽然说:“你看,咱们这哪是在旅行,是在给宇宙写回信呢——有人寄来疑问,咱们就送段星光当答案。”
陈春阳笑着点头,望向舷窗外。远方的迷雾正在淡去,更多的星光正穿透云层,像无数封待拆的信,等着他们用故事,写下温柔的回函。
星舰驶离迷雾星后,“日志树”叶片上的雾霭纹路总在夜里凝结成细小的露珠,露珠里映着雾星虫拼出的星空。林夏每天清晨都会收集这些露珠,装在透明的小瓶里,“等下次再来,给那个扎辫子的小姑娘当‘星星罐头’。”
这日,导航屏突然跳出个急促的求救信号,来自颗被称为“枯寂星”的星球。信号里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们的‘生命泉’快干涸了,最后一点水……只够浇活一棵植物。”
张三禄立刻调转机头,陈春阳翻出星球资料:“枯寂星曾是绿洲,百年前一场沙暴毁了一切,现在只剩片会移动的流沙海。”念花突然对着屏幕叫了两声,背甲的花瓣纹指向生态舱——那里有盆刚从水蓝星带回来的海藻,正散发着的光。
星舰降落在枯寂星时,目之所及全是金黄的流沙,远处有片歪斜的帐篷,几个皮肤干裂的居民正围着个小水洼,里面的水浑浊得像泥浆。“这是最后一点生命泉的水。”领头的汉子声音发颤,指着手心里颗干瘪的种子,“这是我们祖先留下的‘希望花’种子,据说能在沙漠里开花,可我们试了十年,它就是不发芽。”
陈春阳接过种子,发现种皮上有层细密的纹路,竟与“日志树”的叶脉隐隐呼应。“它不是不发芽,是在等能听懂它的水。”她从生态舱取出那盆海藻,掐下片叶子放进水洼,海藻遇水立刻释放出淡绿色的光,浑浊的水渐渐变得清澈。
林夏小心翼翼地把种子放进水里,念花和碎晶突然跳进小水洼,背甲的光芒顺着水流渗入种子——不过片刻,种子就裂开道缝,抽出的根须,在光里慢慢舒展。“发芽了!真的发芽了!”居民们欢呼着跪下,用掌心接住溅起的水珠。
张三禄望着远处移动的流沙,忽然拍板:“我有办法让泉水流动起来!”他调出星舰的能量图纸,指着流沙下的暗河轨迹,“咱们用海藻的根系当‘引水线’,再用星龟的能量激活暗河,让水顺着根须蔓延。”
说干就干。居民们合力挖开沙层,陈春阳将海藻的种子撒进暗河入口,念花和碎晶则趴在沙地上,背甲的光芒像探照灯般穿透沙层,引导根须往深处生长。没过多久,流沙下传来汩汩的水声,第一股清泉顺着根须涌出,在沙地上冲出条蜿蜒的小溪,所过之处,竟冒出点点新绿。
希望花在溪边迅速生长,半日就开出了淡紫色的花,花瓣上的纹路与记忆花如出一辙。“是记忆花的近亲!”林夏惊喜地发现,花朵绽放时,周围的沙粒竟开始凝结成土壤,“它在改造沙漠!”
离开枯寂星时,小溪己汇成片小小的湖泊,希望花沿着湖岸开成一片,居民们在花旁竖起块石碑,刻着“故事浇灌的绿洲”。念花和碎晶趴在湖边,背甲的光芒与花瓣的光交相辉映,像在给这片新生的土地留下守护的印记。
星舰驶入星海后,林夏看着小瓶里的迷雾星露珠,忽然有了新主意:“咱们把各个星球的‘礼物’都收集起来吧——迷雾星的露珠、枯寂星的希望花种子、水蓝星的海藻……以后遇到需要的人,就送他们一段故事的碎片。”
张三禄笑着点头,陈春阳则在“日志树”旁摆了个透明的展示柜,里面渐渐摆满了瓶瓶罐罐:装着龙国海水的小瓶、裹着水蓝星荧光的海藻、嵌着枯寂星沙粒的玻璃珠……每样东西旁都贴着张小纸条,写着它们背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