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彻轻轻牵起了她的手,“那就下去瞧瞧吧。”
船已稳稳靠岸,三人一前一后的下了船,直到踩上那软绵绵的沙滩,几人的心中才有了一丝丝的真实感。
他们是真的来到了这座无人岛!
“太诡异了,刚刚整艘船都被白雾所笼罩,仿佛手指都瞧不见,我还以为接下来都是这样了,没想到穿过那阵白雾,现在又能看见东西了,虽然只能看见沙滩……”
清风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岸上走去,“不过为什么只能瞧清这沙滩?是因为来往这里的人太多了。。。。。。
春风拂过西南边陲的山谷,山雾缭绕如纱,晨光斜照在青石小径上,映出斑驳光影。念安赤脚走在湿滑的苔藓间,破旧衣衫被荆棘划出道道裂口,却仍紧紧抱着那封信,仿佛它是她与天地之间唯一的凭证。她的脚步没有迟疑,哪怕双腿早已布满血痕??自从那夜梦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蓝芽花海中对她微笑,她就知道,自己必须来到这里。
这里是“断魂岭”,传说中归源系统最后一道封印崩塌时震裂的地脉余波所化。山体内部空洞纵横,地下河奔涌不息,千百年来无人敢入。可就在昨夜,整座山脉忽然传出低沉鸣响,如同远古巨兽苏醒前的叹息。紧接着,山壁之上浮现出一道隐秘石门,门上刻着半阙《记她诗》残句:“风起时,便是她在说话。”而门缝之中,竟渗出缕缕幽蓝微光。
消息传开不过三日,已有三批探路者失踪。有人说那是妖邪作祟,也有人说这是天罚降临。唯有念安知道,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她站在石门前,深吸一口气,将信轻轻贴在额前。刹那间,一股暖流自眉心涌入,脑海里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你来了。”
不是问句,是等待已久的确认。
石门缓缓开启,无声无息,仿佛它本就该为她而开。门后是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两侧镶嵌着无数细小的忆晶石,每一块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记忆碎片:有孩童背诵碑文的画面,有老妇流泪讲述修陵往事的片段,还有某位书生伏案抄写《补遗》的身影……这些画面并非静止,而是像活的一般流转不息,仿佛整条通道是由千万人的记忆编织而成。
念安一步步走下,心跳与阶石共鸣。当她踏足底层大厅时,眼前景象令她屏息??
一座巨大的心碑阵静静悬浮于空中,形状与皇陵地宫中的相似,却又截然不同。它的核心不再是冰冷的机械结构,而是一团跳动的光焰,形似心脏,色泽湛蓝,宛如一朵永不凋零的蓝芽花在燃烧。四周十二根玉柱环绕成环,每一根都刻着一个名字:裴昭、林知微、继明帝、净识盟首、七游医、拾忆书院创始人……竟是所有曾以神魂触碰真相之人。
而在心碑正下方,摆放着一本无字之书。
念安走近,手指轻触封面。刹那间,书页自动翻动,墨迹浮现:
>**“此书名为《续忆录》,唯有真正听见风声者方可执笔。
>它不会记录过去,而是写下未来。
>因为真正的记忆,从来不是对死亡的哀悼,
>而是对活着的承诺。”**
她还未反应过来,耳边忽闻脚步声由远及近。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披灰袍的老者缓步而来,面容枯槁,双眼却清明如镜。他手中拄着一根藤杖,杖头缠绕着一株干枯的蓝芽花。
“你是谁?”念安警惕地问。
老者微微一笑:“我是最后一个活着的初代忆使。五十年前,我亲手埋葬了七位同僚;四十年前,我烧毁了自己的记忆以防泄露秘密;三十年前,我在梦中听见她说:‘等一个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念安怀中的信上。
“我等了三十年,终于等到你。”
念安怔住:“你知道这信?”
“我知道每一个字。”老者轻声道,“因为那是她最后一次动用心碑之力留下的预言。她说,当谎言再次萌芽,当遗忘再度蔓延,会有新的微光使者从西南启程。起点不在皇宫,不在书院,而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人心尚未彻底麻木之处。”
他抬起藤杖,指向大厅尽头的一扇暗门:“那里通往‘源语窟’,千年前第一位忆使在此聆听大地之声,写下最初的《民间忆录》。如今,它即将苏醒。你若愿承担这份重量,便进去吧。若不愿,我也不会阻拦。”
念安低头看着手中的信,又望向那本《续忆录》。她想起梦中那位女子的眼神??不是悲悯,不是愤怒,而是信任。一种跨越生死的信任。
她迈步向前。
暗门无声开启,一股温润的气息扑面而来。窟内并无灯火,却通体泛着柔和的荧光,岩壁上密布着细密纹路,如同血脉般延伸至深处。中央有一池清水,水面平静如镜,倒映出星空般的光点。
“这是‘忆泉’。”老者跟在身后,声音低沉,“每一滴水,都承载着一段未被说出的记忆。有人临终前未能出口的告白,有母亲死前想告诉孩子的身世,有士兵战死前最后看到的故乡炊烟……它们从未消失,只是沉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