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叹息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响彻在周衍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悠远、苍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亘古的威严。仿佛沉睡的山脉之灵,被强行注入体内的狂暴能量所惊扰,发出了不悦的低吟。
紧接着,一股难以想象的、浩瀚无边的意志顺着那些被能量强行冲开的地脉通道,反向涌来!
这意志并非针对周衍,而是精准地扑向了那失控的、仍在疯狂抽取和散逸能量的寂灭之杖!
嗡——!!!
寂灭之杖爆发出的乌光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住,剧烈闪烁、扭曲,发出的尖锐嗡鸣变成了被压制住的哀鸣!那毁灭性的黑色光束瞬间溃散消失!
杖身疯狂震颤,试图抵抗,但它那点源自“门”另一侧的、被人类拙劣模仿和引出的寂灭之力,在这片大地本身蕴含的、磅礴厚重的原始伟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如同溪流企图撼动大海!
那浩瀚的意志并未摧毁黑杖,而是以一种周衍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将其“格式化”!杖顶水晶中那狂暴不安、充满吞噬欲望的能量被迅速剥离、驱散、中和,融入地脉,被大地缓缓吸收、平复。
黑杖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最终变得灰扑扑的,如同烧焦的枯木,再无一丝能量波动,从半空中“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滚了几圈,静止不动。
与此同时,周衍感觉那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的能量洪流骤然消失。身体的剧痛和撕裂感依旧存在,但那股外来的、毁灭性的力量源头被切断了。他如同一个被掏空的口袋,软软地向前栽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溶洞的剧烈震动也随之迅速平息。只剩下碎石偶尔滑落的窸窣声、地下河潺潺的水声,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渐渐散去的能量焦糊味。
死里逃生。
耿烈挣扎着从碎石中爬起,吐掉嘴里的血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毁灭性的能量消失了,地震停止了,“影蛇”的威胁似乎也暂时解除了(幸存的几人早己不知踪影)。那根可怕的黑杖变成了烧火棍般的存在,安静地躺在不远处。
而周衍,倒在潭边,生死不知。
“周衍!”耿烈踉跄着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极其微弱,但还有气。他迅速检查周衍的身体,伤势极其严重,多处骨折,内出血,生命体征微弱,但奇迹般地,似乎没有新的、被能量侵蚀的迹象。
他不敢怠慢,立刻用最后一点急救用品给周衍进行紧急处理,固定伤处,注射强心针。
做完这一切,耿烈也几乎虚脱,靠在岩石上剧烈喘息。他环顾这片狼藉的溶洞,心中充满了后怕和震撼。刚才那一切,己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那声仿佛来自地底的叹息,那浩瀚的意志,那被强行平息的能量……是幻觉吗?还是这片古老山脉真正隐藏的力量?
无论如何,他们还活着。
休息了片刻,积攒起一点力气,耿烈背起昏迷的周衍,捡起那根己然失效的寂灭之杖(他觉得这东西依然重要),艰难地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地下河向下游走去。他必须尽快找到出口,为周衍寻找真正的医疗救助。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天光。河流汇入一个更大的水潭,而水潭的一侧,有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出口!
耿烈心中升起希望,拨开藤蔓,走了出去。
外面己是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林洒下,空气清新冷冽。他们位于一处地势较低的山谷中,远处层峦叠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