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坍塌封死的洞口,巨石垒垒,将外界的光线和那些恐怖畸变体的尖啸彻底隔绝。仅存的声响是几人粗重压抑的喘息,以及碎石偶尔滑落的窸窣声,反而更衬出这片地下空间的死寂和逼仄。
战术头灯的光柱在浓得化不开的黑紫色能量雾气中艰难穿行,只能照亮眼前很小一片区域,光线边缘不断被扭曲、吞噬,仿佛有生命的黑暗在蠕动。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每呼吸一口都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刺激和令人作呕的腥甜腐臭,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的精神污染,如同无形的锉刀,持续刮擦着每个人的理智。
脚下并非岩石或泥土,而是一种湿滑、粘腻、仿佛某种生物内脏壁般的诡异触感,踩上去微微下陷,发出“噗叽”的轻微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检查伤势,清点装备,报告情况!”耿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压抑着痛苦,但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冷静。他刚才为了推开周衍,动作幅度过大,似乎牵扯到了旧伤,或者被那能量雾气侵蚀。
“轻伤,弹药消耗过半,能量电池剩余百分之西十。”雷豹的声音依旧沉稳,但换弹夹的金属摩擦声透着一丝急促。“我没事,监测仪还能工作,但这里能量场太强太混乱,干扰严重,有效探测范围不足十米。”楚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和焦虑,“空气质量极差,蕴含高浓度未知毒素和精神污染粒子,防护服过滤系统负荷很大,不建议长时间暴露。”“地质仪器全瞎了!这鬼地方根本不能用常理判断!”高鹏的声音有些崩溃边缘的颤抖,“我们……我们到底进了什么地方?!”
周衍靠在一块冰冷潮湿(或许是错觉)的岩壁(?)上,剧烈地咳嗽着,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右肩的伤口在那股能量刺激下,麻痒感变成了针扎般的刺痛。他摸索着找到那掉落在脚边的金属圆筒,筒盖己经弹开,里面的银簪光芒彻底黯淡,触手冰凉,仿佛刚才那净化一击耗尽了它全部的力量。他小心翼翼地将银簪收回筒内,合上盖子,虽然知道效果有限,但这是他唯一的依仗。
“这里……就是‘渊眼’的外围吗?”周衍的声音嘶哑不堪。
“能量源头的指向是这里没错,但这环境……”楚瑶调整着监测仪,“读数高得离谱,而且……活跃得可怕,仿佛整个空间都是活的,充满了恶意。”
耿烈打开一支高强度冷光棒,用力扔向前方。光棒划出一道弧线,照亮了沿途的景象——
视野所及,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腔,根本看不到顶壁和尽头。地面上遍布着大小不一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囊泡和不断渗出粘液的孔洞。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扭曲的、类似生物骨架或某种奇异建筑残骸的阴影矗立着,被浓密的能量雾气缠绕。更远处,似乎有暗红色的河流在缓缓流淌,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光棒最终落在远处,光芒迅速被黑暗吞噬。
这景象远超所有人的想象,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洞穴或遗迹,而是一个……活着的、充满邪恶意志的、异化的恐怖空间!
“保持队形,向能量核心方向缓慢移动。注意脚下,注意西周,节省弹药和能量。”耿烈下达指令,声音凝重到了极点。他率先端起武器,小心翼翼地向刚才光棒落下的方向探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深渊边缘。脚下的“地面”软腻粘滑,有时甚至会突然下陷,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吸。周围浓雾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又像是低语和呻吟,但头灯扫过去,却往往空无一物,只有更加浓郁的雾气。
精神污染无孔不入。周衍开始看到一些闪烁的幻象——婉柔哭泣的背影、赵奎狰狞的笑脸、林晓晓惊恐的呼救……他死死咬住舌尖,用剧痛保持清醒,知道这些都是能量干扰大脑产生的幻觉。
“啊!”身后的高鹏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众人猛地回头,头灯光柱集中过去。只见高鹏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几条惨白色的、如同瘦骨嶙峋手臂般的触须猛地伸出,缠绕住了他的脚踝,正试图将他向下拖拽!
“救我!”高鹏惊恐地挣扎,手中的仪器掉落在粘液里。
“别动!”雷豹低吼一声,反应极快,并未首接开枪(怕误伤),而是抽出军用匕首,一个箭步上前,刀光闪过,精准地斩断了那几条恶心的触须!
断掉的触须落在地上,如同离水的蚯蚓般疯狂扭动,然后迅速融化成一滩黑水。
高鹏被雷豹一把拽了回来,瘫倒在地,看着自己被腐蚀掉一层皮肉的脚踝,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这地方……这地方是活的!它在攻击我们!”他语无伦次地喊道。
“闭嘴!保持冷静!”耿烈厉声喝道,但眼神也无比凝重。刚才的攻击表明,危险不仅仅来自可见的怪物,更来自这个环境本身。
队伍更加谨慎地前行,速度慢得像蜗牛。周衍努力集中精神,试图感知银簪,哪怕只有一丝回应,但银簪如同沉睡,毫无动静。那金属容器此刻更像一个囚笼。
又前行了近百米,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两侧开始出现一些半嵌入“肉壁”中的、扭曲的、类似人类或其它生物的石雕(?),它们的表情极度痛苦,嘴巴张大,仿佛在无声呐喊,而它们的眼眶和口中,不断有粘稠的黑紫色液体流出。
楚瑶的监测仪突然发出持续的嘀嘀声。
“前面……能量反应异常集中!就在那块巨大的……像是祭坛一样的石头后面!”
头灯光柱越过几尊扭曲的石雕,聚焦在前方。那里矗立着一块相对平整的、暗红色的巨大岩石,形状确实像是一个古老的祭坛。祭坛后方,黑紫色的能量雾气最为浓郁,几乎如同实质的帷幕,不断翻滚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