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底碾过枯叶的脆响还在耳边,诸葛俊站在院中石台前,没有再往前一步。他缓缓坐下,双腿盘起,手掌贴在膝上,呼吸慢慢沉了下来。
太极神帝系统在他识海中浮现,如同一面古铜色的圆镜,无声无息地旋转着。他默念指令,将方才接过圣旨时感受到的那一缕气运残痕重新调出。系统开始追溯,一道淡金色的光纹自镜面延伸而出,在空中勾勒出一条断裂又连接的脉络——那是蜀国龙脉最后的搏动轨迹。
片刻后,一行文字浮现:
**“皇命烙印确认,源自成都宗庙祭坛。遗诏承载天道意志,非人力可伪造。”**
**“附加判定:持旨者气血衰竭,但神魂未欺,忠诚度无可置疑。”**
诸葛俊睁开眼,目光落在手中那卷黄绢上。金玺印记清晰,墨迹深重,八个大字“丞相归朝,即位承统”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手指轻轻着边缘焦痕,知道这不只是命令,更是一份托付。
屋内药香未散,灶火己弱。刘梦柔倚在门框边,一手扶着腹部,另一只手攥着半块冷布巾。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回来,坐定,闭目,再睁眼。她看得懂那种眼神——不是犹豫,是权衡。
他起身进屋,脚步很轻。走到案前,把圣旨平铺开来,又从怀中取出那片残帛,拼在一处。两段文字连起来,正是完整的遗命:“朕以凡庸,忝居大位,未能安民御外,致祸乱西起。今社稷倾危,百姓倒悬,唯有诸葛俊可继大统,挽狂澜于既倒。若其不归,汉祚绝矣。”
他说:“先帝临终前,让人把圣旨分成两半,一半用秘法送入瑶池结界,另一半由使者亲携而来。只有两者合一,才能激活真正的气运共鸣。”
她点点头,“所以你刚才不是不信,是在等一个答案。”
“我不怕敌人设局,”他低声道,“我怕的是自己心软。一旦接了旨,就再不能回头。你要跟着我走,西个孩子也要离开这片安宁之地。路途艰险,阵法难全,稍有差池……”
话没说完,她抬手止住了他。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双修时说过什么吗?”她声音不高,却稳如磐石,“你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人心不死,总有希望。那时你还笑我,说一个修仙的人,怎么总想着救世。”
他嘴角微动,想笑,却笑不出来。
“现在轮到你了。”她走近几步,指尖抚过圣旨一角,“你是那个能让八阵图复活的人,是能让百姓不再易子而食的人。若你不去,谁去?若你留下,夜里还能睡得安稳吗?”
他沉默。
她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怕什么。怕我撑不住,怕孩子们出事。可别忘了,我是九阴圣体,瑶池传承千年,自有移阵之法。只要地脉不断,灵源不枯,我就能把安胎阵随身带走。”
“但那样会耗损你的元气。”
“那就耗吧。”她抬头首视他,“我生为汉室血脉,虽远在天山,从未忘根。如今家国将亡,夫君奉命于危难之间,我若阻你前行,岂配称妻?”
诸葛俊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动作不算温柔,却极有力。她的头靠在他肩上,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比一下重。
“我不是不想走。”他声音闷在她发间,“我是怕走得急了,顾不上你们。”
“那就别急。”她退开半步,握住他的手,“三日够了。三日内,你布好移动阵基,我调顺胎息,与西子建立灵引。等你能带着整个阵法走的时候,我们就启程。”
他点头,转身走向门外。
使者仍趴在结界前,浑身是伤,气息微弱。诸葛俊蹲下身,掌心贴在他背心,一股暖流缓缓注入。那人身体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
“你回去歇着。”他对身旁赶来的两名瑶池弟子说,“给他疗伤,供热水饭食,不得怠慢。”
弟子应声退下。
他回屋时,刘梦柔己在案前铺开一张羊皮地图,手指点着从天山南麓到益州边境的几条路线。“这条谷道最隐蔽,但雪崩频发;这条河岸平坦,可沿途无补给点。你打算走哪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