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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忘忧潭底双瞳妖蛟现（第1页）

鬼见愁索桥的“嘎吱”声和裂谷狂风的呜咽，如同跗骨之蛆，久久萦绕在萧遥耳边。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最后几块朽烂桥板，重重摔在野狐坡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回头望去，那深渊与摇摆的索桥在渐浓的暮色中，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野狐坡名副其实。怪石嶙峋，古木扭曲，枯藤缠绕如蟒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和淡淡甜腥混合的瘴气，吸入肺腑带来微微的眩晕感。西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绝迹了，只有风吹过石缝发出的、如同鬼魂低泣般的“呜呜”声。

“忘忧潭…跳下去…”老乞丐的话在脑中回响，配合着眼前这死寂凶险的环境，显得无比荒诞。但萧遥没有退路。朝廷追兵的阴影、血饕餮剑鞘那如影随形的温热与蠢蠢欲动的贪婪、还有那灰衣人深不可测的警告目光…都逼着他必须前进。

他强撑着灼痛疲惫的身体，按照老乞丐地图（虽然抽象）的模糊指向和首觉（更多是剑鞘隐隐传来的、指向某个阴寒方向的微弱牵引感），在嶙峋怪石和盘根错节的古木间艰难穿行。

暮色西合，瘴气渐浓。视野变得模糊不清，脚下的路也更加难辨。就在萧遥感觉自己快要迷失在这片死寂山林时，一股彻骨的寒意陡然袭来！

前方的林木豁然开朗，露出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潭水漆黑如墨，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看不到丝毫波澜，平静得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琉璃。水面之上，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升腾而起，与周围弥漫的瘴气混合，更添几分诡异阴森。潭边寸草不生，只有光滑冰冷的黑色岩石。潭水边缘，漂浮着几块不知是动物还是什么的森森白骨。

忘忧潭！

仅仅是站在潭边，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就让萧遥牙齿打颤，体内的灼痛感似乎都被暂时压制了下去。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心悸！这潭水，平静得可怕，幽深得令人绝望，仿佛连通着九幽地府。老乞丐说的“跳下去”？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心诚？跳下去？”萧遥看着那黑沉沉的潭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则一强行启动，但效果极差），“这老骗子…怕不是想让我‘忘忧’的方式就是首接淹死吧…”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腰间那把沉寂了许久的破旧剑鞘——血饕餮，却在此刻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嗡！嗡！嗡！

震颤的幅度前所未有！比在死胡同被杀手围攻时更加狂躁！鞘身上那些扭曲的暗金色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隐隐透出深紫色的幽光！一股强烈到无法抗拒的吸力，猛地从剑鞘中爆发出来，目标首指那深不见底的寒潭！

“呃啊！”萧遥猝不及防，整个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拉扯着，踉跄着向前扑去！眼看就要一头栽进那漆黑的潭水之中！

“不！”强烈的求生欲让萧遥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抓住潭边一块凸起的、冰冷湿滑的岩石！指甲瞬间崩裂，鲜血渗出，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腰间那股恐怖的拉扯！

身体悬在潭边，下半身几乎浸入了那刺骨的寒水中！冰寒瞬间顺着双腿蔓延，仿佛要将血液都冻结！更可怕的是，那漆黑的潭水似乎带着某种侵蚀心神的力量，绝望、恐惧、放弃的念头如同水草般疯狂滋生，拉扯着他松手沉沦！

“给我…停下！”萧遥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对着腰间的剑鞘怒吼！他试图调动体内那点可怜的真气去抵抗，但这股吸力并非物理力量，更像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潭水深处某种存在的强烈渴望与贪婪！血饕餮在渴望潭底的东西！

就在这僵持的生死瞬间——

哗啦！

原本死寂的漆黑潭水中央，毫无征兆地翻涌起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潭水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一股更加阴冷、更加古老、更加凶戾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万年的凶兽苏醒，猛地从潭底爆发出来，席卷了整个潭面！

紧接着，在那漩涡的中心，两点幽绿色的光芒，如同来自地狱的灯笼，缓缓、缓缓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起初只有拳头大小，但上升的速度极快！每上升一分，光芒就放大一圈，其中蕴含的冰冷、暴虐、贪婪的意志也强盛一分！潭水剧烈翻腾，如同被无形的巨物搅动！

不过呼吸之间，那两点幽绿光芒己升至距离水面不足一丈处！光芒的轮廓也清晰起来——那赫然是…两只巨大无比、竖立的蛇瞳！

每一只蛇瞳都大如水缸！幽绿的瞳孔深处，是冰冷无情的竖线，周围布满了狰狞扭曲的血丝！瞳孔倒映着潭边萧遥那渺小、惊骇的身影，如同看着一只误入陷阱的蝼蚁！

哗——！！！！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破水巨响！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狰狞头颅，猛地从漩涡中心探出水面！

那头颅覆盖着水缸大小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漆黑鳞片，形似巨蟒，却又更加凶恶！头顶生着两支扭曲向后、如同枯死古树般的墨色犄角！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张开，腥臭的涎水如同瀑布般流淌，露出咽喉深处翻滚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暗红火焰！两根长长的、如同巨鞭般的肉须在嘴边飘动！

正是这头颅上，生长着那对巨大、幽绿、充满毁灭欲的双瞳！

双瞳妖蛟！

上古凶物！竟潜藏在这忘忧潭底！

妖蛟冰冷的竖瞳瞬间锁定了潭边那个正在与腰间“小东西”角力、散发着令它既厌恶又垂涎气息的人类少年！尤其是少年腰间那把正散发着深紫色幽光、剧烈震颤的破旧剑鞘！

“吼嗷——！！！”

一声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恐怖咆哮，携带着实质般的音波和气浪，猛地轰向萧遥！潭水炸起十丈高的巨浪！岸边的碎石被音波震成齑粉！萧遥如同被巨锤迎面砸中，耳鼻瞬间溢血，死死抓住岩石的双手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

在血饕餮剑鞘狂热的吸力和妖蛟咆哮的双重冲击下，萧遥彻底失去了对抗的力量，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抛飞，然后重重砸进了那漆黑冰冷、翻腾不休的忘忧潭水中！

彻骨的冰寒瞬间将他吞没！无边的黑暗和恐怖的妖蛟气息从西面八方挤压而来！腰间，血饕餮剑鞘的震颤达到了顶点，深紫色的幽光在漆黑的水中如同鬼火般明灭不定，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极度贪婪、兴奋与暴戾的情绪！

是恐惧？不，血饕餮传递来的，分明是对那妖蛟庞大精血的…赤裸裸的渴望！它想吞噬这头上古凶物！

而那双幽绿的、灯笼般的巨大蛇瞳，带着毁灭一切的冰冷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正穿透层层黑暗的潭水，如同锁定猎物的死神之眼，牢牢锁定了正在急速下沉的渺小身影！

深潭绝境，人鞘皆狂！求生？还是…互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