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期间,前线战报不断传来:匈奴人改变策略,绕过张掖,首扑武威;汉军拼死抵抗,伤亡惨重;酒泉守军趁机出击,夺回了被占的城池。。。
最令人担忧的是,朝廷援军迟迟未到。按理说,长安接到军报后,最迟二十日就该有援兵抵达。如今己过一月,却不见一兵一卒。
"情况不对。"赵充国强忍伤痛,召集众将议事,"朝廷必有变故。我们必须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
他下令缩减口粮配给,同时征用屯田区所有存粮。百姓们毫无怨言,甚至主动献出家中的余粮。一位白发老妪的话代表了众人的心声:"没有赵将军和屯田制,我们早饿死了。如今将军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又过了十日,就在张掖城防即将崩溃时,一支援军终于出现在东方地平线上——但不是从长安来的,而是西域都护府派来的三千骑兵!
带队的校尉解释:朝廷确实派了五万援军,但行至半路,突然被诏令调回。西域都护府得知河西危急,不顾规制,私自派兵来援。
"朝廷为何调回援军?"周平不解地问。
校尉压低声音道:"听说有大臣弹劾赵将军擅启边衅、劳师无功,陛下犹豫不决。"
赵充国闻言,沉默良久。他早该料到,朝中反对派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近些年来,屯田制的成功断了多少人的财路?如今他陷入苦战,那些人自然要落井下石。
"将军,现在怎么办?"众将忧心忡忡。
赵充国站起身,伤口还在渗血,但眼神坚定如铁:"守到最后一兵一卒。河西是我们亲手建设的家园,决不拱手让人!"
就在这时,传令兵飞奔来报:"将军!匈奴人撤了!"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充国忍着剧痛登上城楼,果然看到匈奴大军正在拔营北撤,只留下少量部队断后。
"有诈?"周平疑惑道。
赵充国仔细观察敌阵,摇头道:"不像。看他们撤退的队形,慌乱无序,必是后方出了变故。"
三日后,谜底揭晓。霍光派来的信使带来了两个惊天消息:一是卫伉勾结桑弘羊,趁赵充国在前线作战时,诬告他"擅权自专"、"养兵自重",企图说服汉武帝撤回援军;二是霍光冒险搜集了卫伉通敌的证据,在朝堂上当众揭发,汉武帝震怒,己将卫伉下狱,桑弘羊贬为庶民!
"陛下己派十万大军前来增援,由霍光大人亲自督运粮草。"信使补充道,"霍大人让小的转告将军:坚守待援,奸人己除。"
众将欢呼雀跃,赵充国却只是轻轻点头。他走到窗前,望着北方匈奴撤退的方向,若有所思。
"将军不高兴?"周平小心翼翼地问。
赵充国摇头道:"非也。我只是在想,单于此次倾巢而出,却无功而返,匈奴内部必生变乱。边关。。。或许能安宁几年了。"
正如赵充国所料,匈奴单于撤军后不久,内部就爆发了叛乱。右贤王趁机夺权,匈奴各部陷入内斗,再也无力大规模南侵。
两个月后,河西西郡恢复了平静。屯田区虽然遭受战火摧残,但基础还在。在赵充国的组织下,军民齐心协力,很快修复了水渠和房屋,补种了庄稼。
秋收时节,汉武帝的使者带来了封赏诏书:赵充国因守边有功,晋封营平侯,食邑增加二千户,继续总领河西军事;霍光升任光禄勋,位列九卿之首。
使者还带来一个私人消息:赵充国的夫人病重,恐怕时日无多了。
赵充国闻言,手中的诏书差点落地。他与夫人聚少离多,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