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本能在段颎脑中轰鸣!他左脚向后一撤,身体险之又险地向侧面拧开!
“嗤啦!”
矛尖带着一股凉意,擦着他皮甲的边缘狠狠划过,粗糙的皮子被撕裂开一道口子。
冰冷的触感透过缝隙刺激着皮肤,激起一片寒栗。
那羌兵见一击落空,口中发出含混的咒骂,手臂发力回抽,长矛带着风声再次扬起。
这一次,段颎眼中再无茫然,只剩下被死亡逼出的凶狠!
方才的呕吐感被更强烈的愤怒和杀戮欲望彻底取代。
他不再退避,反而迎着那尚未完全收回的长矛猱身疾进!
身体压得极低,像一头扑食的豹子。
环首刀借着前冲的势头,刀尖斜指,一个干脆利落的首刺!
“噗!”
刀锋精准地贯入那羌兵因收回长矛而门户大开的腹部。
那羌兵眼珠凸出,脸上所有的凶狠被巨大的痛苦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张大了嘴,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
段颎手腕一拧,刀刃在对方体内狠狠一绞!
随即果断地抽刀!
温热的血液再次喷涌,溅在他的手臂上。
那羌兵捂着肚子,软软地跪倒在地,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赵铁头那边的战团也接近尾声。
那持弯刀的羌人显然己是强弩之末,被赵铁头一刀劈在肩颈连接处,惨嚎着扑倒。
赵铁头喘息着,一脚踏住还在抽搐的羌人尸体,用力拔出嵌在骨头里的刀,带出一溜血沫子。
他抬眼看向段颎,满是血污和汗水的脸上,那道刀疤抽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极其难看却又带着赞许的狞笑。
“好小子!够狠!像你爹的种!”他吼道,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段颎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脸上、手上、甲胄上,到处都是黏腻温热的血,浓烈的血腥味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腔。
最初的眩晕和不适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亢奋。
手中的环首刀仿佛活了过来,成了他手臂的延伸,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风声,每一次劈砍都精准地撕裂皮肉,斩断筋骨。
他不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具被战场风暴驱动的杀戮兵器,在混乱的营地里左冲右突。
羌人的怒吼、汉军的咆哮、兵刃的碰撞、垂死的哀嚎……
所有这些声音都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漩涡,将他紧紧裹挟其中。
“这边!堵住他们!”
段颎嘶声大吼,声音因过度用力而劈了叉,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沙哑。
他和赵铁头背靠着背,顶住了一小股试图组织反击的羌兵。
火光跳跃,映照着一张张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面孔。
段颎的刀快如闪电,格开一柄劈来的弯刀,顺势反撩,刀锋划过对方的咽喉。
滚烫的血喷在脸上,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旋身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斜劈,将一个试图偷袭赵铁头侧翼的羌人连手臂带半边肩膀狠狠劈开!
骨头的碎裂声清晰可闻。
混乱中,一道黑影从侧面一顶燃烧的帐篷后窜出,动作快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