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指故意将顺序调换,不是说您的子女要弑亲,”大国师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毒蛇吐信,“他故意释意谶言,给您留了一张纸条:子弑父,有违天道,大不敬,必遭反噬。然后他就这样死了,您不觉得奇怪吗?我也觉得奇怪……”
他的笑声再次嘎嘎响起:“我们谶言相悖,您却更信任他。”
“我不服啊,我调查枯指的死因,居然发现他是诈死!他躲躲藏藏引诱我上钩,就是要故意死在我手里,因为我的嫉妒之心,我杀了枯指。他要用自己的死推动第三条谶言应验!现在。。。。。。您看,应验了!”
大国师笑的绝望,在劫雷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却仍在狂笑不止。
混战中的谢子宁浑身浴血,正与半妖激烈厮杀。大国师的癫狂嘶吼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头。他手中的长刀“当啷”一声坠地,双目赤红,耳边不断回响着“我杀了枯指”这句话。
那些年老师对他若即若离的疏离,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不过是幼年时期,他挣扎求存,在明正帝的安排之下,做了老师的记名弟子,老师竟为了护他周全,精心筹谋至此。
谢子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望着不远处癫狂的大国师,眼中燃起滔天怒火,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大国师,你该死啊!”
狂风卷起他染血的衣袍,他握紧拳头,一步一步朝着大国师走去,仿佛一头即将择人而噬的猛兽。
千钧一发之际,卓翼轩从斜刺里猛地窜出,一把扯住谢子宁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你干什么?”
“我要给老师报仇!”谢子宁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眼布满血丝,如同受伤的困兽,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与愤怒。
“你冷静!”卓翼轩眉头紧皱,大声喝道,同时侧身挥剑,精准地格开一只扑来的半妖,剑刃与利爪相撞,迸溅出一串火星。
“你让我怎么冷静?”
那是待他如师如父的老师,却被这个小人杀害。
话音未落,又有几只半妖嘶吼着扑来,卓翼轩一脚狠狠踢开最前方的半妖,将其踹得倒飞出去,撞在廊柱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一边与半妖缠斗,一边转头对着谢子宁大喊:“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要怎么和大国师拼?等辑妖司的人来了再说!”
可谢子宁此刻满心满眼只有复仇,哪里还听得进劝告,他用力一挣,再次朝着大国师的方向冲去,全然不顾前方的危险。
朱厌淡淡一瞥这个谢子宁,随手一挥,谢子宁便被朱厌的妖力震了回去。
“老实待着。”
朱厌说道。
扭头看向祭坛的大国师,此人心道破碎,废了。
大国师忽然整了整歪斜的衣冠,浑浊的眼中燃起癫狂的火焰:“陛下,你我相交相识五十余年,一首兢兢业业,我就是要证明自己比枯指强,所以我在朝,他在野。您需要的一切野望我都满足,却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既然如此,就让这场笑话更彻底一点吧!”
他的声音在雷劫轰鸣中愈发高亢,袍袖翻飞间,周身腾起暗紫色的咒印。
话音未落,大国师如离弦之箭冲向朱厌,衣摆扫过之处,半妖们纷纷被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