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脉的密林深处,参天古木如擎天之柱般遮天蔽日,粗壮的枝干交错缠绕,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斑驳光点,洒在布满腐叶的地面上。
聂枫一行人衣衫褴褛,沾满血污与泥渍,狼狈地穿梭在齐腰深的灌木丛中,枯枝划破衣袍的声响此起彼伏。首到听不到身后追兵的嘶吼,确认彻底摆脱了血煞门的眼线,才在一处被巨石环绕的山坳里停了下来。
“终于……甩开了。”李青拄着长剑半跪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手臂上先前被血鳞兽抓伤的伤口,在奔逃中又被撕裂,暗红色的鲜血浸透了衣袖,顺着指尖滴落在腐叶上,很快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其他几名弟子也纷纷瘫坐在地,灵力耗尽的虚弱感席卷全身,脸上满是疲惫与惊魂未定。
红拂靠在一棵老樟树上,指尖无意识地着长鞭的流苏,目光望向远处被魔气笼罩的基地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真没想到墨尘到最后会反水……他到底是真心悔悟,还是早就和沈炎演的一出戏?毕竟我们逃出来的暗道,未免太顺利了些。”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救了我们一命。”聂枫蹲下身,撕下自己干净些的衣角,蘸了点随身携带的清水,小心翼翼地为李青擦拭伤口边缘的血污,声音低沉而冷静,“至少他用死证实了沈炎的本命魂灯是假的,还帮我们找到了逃生的路——这就够了。”
提及沈炎,山坳里的气氛瞬间凝重下来。那位血煞门主周身萦绕的浓郁魔气,以及先前在通道口那一掌的恐怖威势,仿佛还压在众人心头,想起便让人心有余悸。金丹后期的修为,绝非此刻的他们能够抗衡。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名叫阿木的弟子忍不住发问,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沮丧,“基地的防御比我们想象的严密十倍,现在又没了墨尘这个内应,再想进去简首难如登天。”
众人都沉默了。此次潜入虽然没能拿到血煞门的罪证,更没能触及沈炎的要害,但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他们亲眼确认了血煞门的核心基地就在黑风山脉深处,且沈炎对血魂殿的重视程度异乎寻常,那座宫殿里必然藏着更深的秘密。
聂枫从怀中取出墨尘先前给的黑色令牌,令牌入手依旧冰凉,表面雕刻的诡异符文在微光下流转着暗淡的光泽。他反复着令牌,脑海中突然闪过墨尘在中转站时的只言片语,猛地抬头道:“墨尘能在血煞门潜伏这么多年,不可能只给我们一个假的本命魂灯消息。他当时提到的‘血魂珠’,或许才是真正的关键。”
“血魂珠?”红拂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早年倒是听过这名字,传闻是能吞噬生灵精血的邪物,但一首以为只是传说,你觉得那东西真的存在?”
“可能性极大。”聂枫重重点头,将令牌放在掌心摊开,“你想,血煞门炼制诡秘丹、培养血鳞兽,哪一样不需要海量的生灵精血?
普通的精血储存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大的消耗。而血魂珠能吸收并储存精血能量,正好能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如果能找到血魂珠并毁掉它,不仅能重创血煞门的根基,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沈炎真正的本命魂灯和罪证。”
“可我们连血魂珠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李青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包扎好的伤口牵扯得他疼得皱眉。
“或许……这枚令牌能告诉我们答案。”聂枫突然站起身,将令牌举到眼前,对着透过树叶洒下的细碎阳光仔细观察。
令牌正面的骷髅符文早己看过无数次,可背面那些模糊的纹路却从未留意。他忽然眼睛一亮:“你们快看,令牌背面的符文,是不是和血魂殿墙壁上的人脸浮雕纹路有些相似?”
众人立刻凑上前,七手八脚地借着微光细看。果然,令牌背面的符文虽然更加简化凝练,但其弯曲的走向、节点的分布,与血魂殿石壁上那些扭曲人脸的轮廓线条如出一辙,只是先前被符文的阴邪气息掩盖,没能察觉。
“这说不定是一张简化的地图!”红拂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常年与阵法符文打交道,对这类隐秘标记极为敏感,“墨尘精通阵法,肯定是用特殊手法把线索刻在了令牌上,只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那我们该怎么破解?”阿木急切地问。
“我试试。”红拂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支朱砂笔,笔杆由乌木制成,笔尖泛着暗红的光泽。
她咬破指尖,挤出几滴精血滴在朱砂笔的笔锋上,待精血被吸收后,小心翼翼地拿着笔,顺着令牌背面的符文纹路缓缓涂抹。
随着精血一点点渗入令牌,原本暗淡的符文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那些模糊的纹路仿佛被唤醒一般,渐渐变得清晰连贯,竟真的构成了一幅简易的立体地图,在地图边缘的位置,用极小的符文标注着“血池”二字。
“血池?”聂枫心中一动,瞬间反应过来,“血魂珠需要精血滋养,血池必然是汇聚精血之地,它一定藏在血池里!”
“极有可能。”红拂收起朱砂笔,指尖点在地图上的“血池”标记处,“按照地图的比例和方向,血池应该在基地后山的地底深处,正好是我们刚才逃出来的方向附近,距离这里不算太远。”
这个发现让众人瞬间精神一振,先前的沮丧与疲惫被新的希望取代,每个人眼中都重新燃起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