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依拉最大的地主是元河图,人说他是“三多一少”,即钱多田多牛羊多,奈何人丁稀少,娶了三房太太,只在中年后才得一女。
女儿元朵虽然来得晚,却是生得漂亮又聪明伶俐,什么好听的形容词放她身上都不为过,让元河图视若珍宝,也让十里八乡的人都想着娶元朵,顺带着继承元地主的万贯家业。
其中有个葛家最是疯狂,从元朵还小时候就想结娃娃亲,到十西岁时更是请媒婆上门,首接带着聘礼。
葛家在鹤依拉不过算中等富户,元河图也没瞧得起他,问媒婆是要给他家哪个儿子提亲?
媒婆眉飞色舞地说:“葛家三个儿子都不娶媳妇,只等着元朵,元老爷相中哪个就是哪个!”
哪有这么办事的,元河图以孩子太小回绝了葛家。
元朵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去城里读书开阔了眼界,继而又去北平学医,二十二岁回到太原当了外科医生,离鹤依拉越来越远。
葛家始终没有放弃和元家结亲的想法,眼看着元河图年近古稀,偌大家产怎能不让人觊觎。
葛家最出息的是老三葛恒禄,在长治当警察,日本鬼子占领长治后,皇协军招人,他觉得改朝换代了这是个机会,就以警察身份去当兵,入伍就给个排长干,没两年又升了连长。
别人把当伪军看做丢人的事,葛家却以为三儿是光宗耀祖,几辈子都没出过在城里当军官的,趁着有身份,又去元家提亲。
元河图愈加看不上葛家,但也知道葛家手里有枪杆子不能得罪,就推说元朵远在太原轻易也不回来,婚事难成。
葛地主就对儿子说:“元家不识抬举就别惦记他家闺女了,你老大不小赶紧成婚吧,现在是官身还能多收点礼!”
葛恒禄不干:“日本人我都能伺候明白,他元家有啥了不起的,我还偏要娶元朵!”
葛恒禄打听到元朵工作的地方,用元家的名义给元朵发了电报:“父病速归!”
元朵赶回鹤依拉,才知道受了骗,葛恒禄己经带着半个连的伪军来到鹤依拉,把十二样聘礼往元家院子里一放,大模大样地管元河图叫岳父大人。
不管是元河图的冷脸,还是元朵的怒斥,他都不在乎,手按着腰里的枪说:“岳父大人,小婿在长治闯出了名堂,连宫井太君见小婿单身都看不下眼去,想给我介绍日本姑娘,我说这不成啊,我家早就跟元家提过亲,咋能再娶别人呢!”
元河图说:“葛三儿啊,对现在叫葛连长,你还是娶日本姑娘吧,这对你前程也有帮助,咱两家多少年前就说过了,不合适!”
“没啥不合适的,你别看我当连长了,多少名门闺秀我还真看不上眼,打小就喜欢朵朵妹子,跟了我以后也不用去当啥医生怪累的,就在家当官太太,没事和别的官太太打打牌逛逛街,这小日子多好,到时候你老人家也搬城里去,和我爹你们老哥俩也该享享福了!”
元朵隔着门帘听不下去了,进来说:“葛家三哥,我是没这福气当官太太,在外面我己经嫁人了!”
这话不但让葛恒禄一震,元河图也是惊得非同小可,闺女刚回家葛恒禄就来逼婚,还没给机会让父女俩聊聊天,他也怀疑这话是真的,颤声问:
“朵儿,你咋不跟家里说一声就把自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