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右腿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又痛又痒,肌肉剧烈痉挛。我死死咬住牙关,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手指却稳稳地捻动着针尾。
"你疯了吗?"苏婉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样会伤到神经的!"
我没理会,继续行针。
爷爷说过,针灸治瘫症,如同洪水冲淤塞,痛则通,不痛则废。
二十分钟后,当我拔出最后一根针时,右腿己经失去了知觉。
"扶我起来。"我哑着嗓子说。
苏婉红着眼眶扶住我的胳膊:"你别逞强。。。"
我借着她的力量,双手撑住轮椅扶手,慢慢站了起来,苏婉松开手。
右腿软得像棉花,但我硬是咬着牙,往前迈了一步。
"砰!"
我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出沉闷的声响。
苏婉惊叫一声,赶紧来扶我,却被我推开。
"再来。"我爬回轮椅,擦掉额头的冷汗,又一次拿起银针。
这一次,苏婉没再阻拦。她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扎针、跌倒、再扎针。。。。。。
首到黄昏的光线斜斜地照进房间,我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住了,没有扶任何东西,右腿虽然发抖,但确确实实撑住了全身的重量。
我试着迈出一步,两步。。。。。。虽然跛得厉害,但比之前稳多了。
苏婉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这个疯子。。。"
我瘫坐回轮椅,浑身被汗水浸透,但嘴角却扬起了一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明天继续。"我说。
窗外,月季的花苞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似乎下一秒就要绽放。
五月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窗外的月季己经开得如火如荼。我站在窗前,右手扶着窗台,慢慢松开左手握着的拐杖。
"啪嗒"一声,拐杖倒在地上。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右腿,向前迈出一步,稳稳地踩在了地板上。没有钻心的疼痛,没有不受控制的颤抖,就像正常人一样。
又一步,再一步。。。
走到第五步时,右腿的肌肉开始发酸,但依然能保持平衡。
我转身看向门口,苏婉不知何时己经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月季,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真的做到了。"
我咧嘴笑了,这是出狱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还差得远,但至少不用拐杖了。"
这一个月来,我几乎每天都在与银针为伴。
从最初扎完针连站都站不稳,到现在能独立行走,其中的艰辛只有我自己知道。
右腿的经络像是干涸己久的河床,每一针都在强行疏通那些淤塞的气血。
苏婉把月季插进花瓶,走过来扶住我的手臂:"黄主任今早还问我,你是不是偷偷用了什么特效药。"
"你怎么说的?"
"我说。。。"她狡黠地眨眨眼,"可能是爱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