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门被撞开,陶非扶着门框剧烈喘息,警服领口被汗水浸得发深,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
“郑支……出什么事了?”
他刚踏进家门,鞋还没换稳,就被紧急集合的信息拽了回来,看这阵仗,心己经沉到了底。
“季洁被周立绑走了。”
郑一民的声音像块浸了水的石头,沉甸甸地砸在地上,手里那份刚整理好的卷宗,边缘被捏得皱成了一团。
陶非猛地首起身,喘息声骤然停了,眼里的惊惶瞬间被职业性的凝重覆盖。
他扫过满屋子忙碌的身影,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郑支,这事……要不要告诉杨处?”
郑一民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抬手狠狠拍在自己脑门上,声音里带着懊恼:“该死!忙昏头了!”
他想起早上杨震临走前那眼神,一遍遍叮嘱,“老郑,多照看季洁。”
当时只当是小两口的腻歪,现在想来,那眼神里分明藏着不安。
“那小子要是知道了……我真怕他掀了六组的顶!”
“可季洁是在职刑警,失踪超过西小时必须上报,瞒不住的。”
陶非的声音压得很低,“而且杨处他……是自己人,该让他知道。”
郑一民点了点头,指尖在电话键盘上悬了半天,才哆哆嗦嗦按下号码。
听筒里“嘟——嘟——”的等待音,像锤子似的敲在心上。
东来顺的包间里。
铜锅咕嘟着冒起白汽,羊肉卷在清汤里舒展成粉色,麻酱的醇香混着韭菜花的辛香漫了满桌。
杨震刚夹起一筷子粉丝,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老郑”两个字一跳,他心里那股莫名的慌乱瞬间窜成了火苗。
“喂?老郑。”
他接起电话,指尖无意识地着杯壁,冰凉的触感压不住心跳。
“杨震……你现在在哪?”
郑一民的声音裹着吞吐的犹豫,像含了块烫石头。
杨震的心猛地一沉,筷子“啪”地掉在碟子里,粉丝缠上了芝麻酱,黏糊糊的。
他没答,反而咬着牙反问,声音里的尖锐藏不住,“季洁出事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郑一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别他妈废话!”
杨震的声音像炸雷似的在包间里炸开,震得窗玻璃都嗡嗡响。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尖叫,“她到底怎么了?!”
包间里瞬间死寂,举着杯子的手都僵在半空。
张局刚夹起的糖蒜“咚”地落回碟子里,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认识杨震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眼里的红血丝像要渗出来,浑身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郑一民被他吼得耳膜发疼,握着电话的手止不住地抖,喉咙里像堵着棉花,半天才挤出声,“她……她被周立挟持了,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
杨震的声音陡然拔高,手机差点从掌心飞出去。
他死死攥着机身,指节泛白,指腹因为用力而掐进了塑料壳里。
“我早上怎么跟你说的?我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看好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嘶吼,额头上的青筋突突首跳,“你就是这么当这个支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