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杨震猛地握住她的手,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步,“我还是先出去吧。”
季洁却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闷闷的,“不许走。
不是说好了陪我一起洗吗?”
杨震没辙,只能硬着头皮留下。
花洒打开,温水“哗哗”落下,雾气很快模糊了门。
杨震背对着季洁站在水流下,能感觉到她的手偶尔拂过他的胳膊,替他抹上沐浴露,泡沫细腻地散开,带着点清甜的香气。
他全程紧绷着身子,像根拉满的弦,眼睛盯着瓷砖上的水渍,不敢回头。
季洁却像没事人一样,偶尔哼两句不成调的歌,洗得自在。
有一次她抬手搓头发,水花溅到他后颈,他猛地一颤,惹得她低低地笑。
“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季洁绕到他面前,脸上沾着点泡沫,像只调皮的猫。
杨震猛地别开脸,“没、没有。”
季洁却故意凑近,指尖划过他的喉结,“杨震,你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杨震这才转头看她,目光撞进她清亮的眼里,那里没有捉弄,只有坦然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点什么。
季洁却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像羽毛落下,随即转身去关花洒,“好了,洗完了。”
杨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季洁裹着浴巾走出了水流。
他胡乱地关了水,抓起浴巾往身上一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卫生间,连放在架子上的睡衣都忘了拿。
门“砰”地一声关上,卫生间里只剩下季洁低低的笑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她看着门口的方向,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眼底的笑意里,藏着只有自己才懂的柔软。
而门外的杨震靠在墙上,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红透的耳根,无奈地笑了。
这辈子抓过那么多歹徒,面对过那么多凶险,偏偏栽在她手里,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卫生间的水汽渐渐散了,季洁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发梢,推开门走出来。
客厅里只亮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漫在沙发上,却空无一人。
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底漾着点了然的笑意,转身往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杨震正靠在床头翻书,身上换了件灰色的棉质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目光撞进季洁眼里时,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
她还裹着那条米白色的浴巾,肩颈线条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滑,没入浴巾边缘,留下一串细碎的水痕。
杨震的喉结动了动,握着书的手指紧了紧,书页边缘被捏出几道褶皱。
别看他平时贫嘴滑舌,真到了这时候。
反倒像个没经历过事的毛头小子,连对视都透着点紧张,耳朵尖悄悄泛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