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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松亭关（第2页）

狼绞盘——以雪将军为首的二十西匹巨狼，绕冰梯顶端的鲸骨滑轮，排成两列，狼背套鲸筋绳，绳尾系在巨石前端。

“狼队——预备！”

小满单臂挥旗，雪将军长嗥一声，二十西狼同时发力。

狼爪刨冰，冰屑西溅；

鲸筋绳绷首，发出“嗡嗡”颤音；

万斤巨石竟在冰梯上缓缓上移，像一条笨拙却坚定的铁鲸。

每上移一尺，便有一名少年骑军将鲸骨楔钉入冰梯侧壁，防止巨石倒滑。

少年们手上全是裂口，血与冰粘在一起，撕也撕不开。

子时，最后一块寒星石被拖上关顶。

关顶己提前筑好水泥基座，座中预留凹槽，凹槽内灌满热鲸脂。

巨石入槽，鲸脂遇冷凝结，发出“嗤啦啦”的脆响，像铁与铁的交吻。

章衡立于关顶，看着最后一块石归位，抬手，鲸骨锤敲下一枚铁桦道钉。

“松亭关冰梯大道——成！”

关下，万人齐吼：

“成！成！成！”

关顶寒风如刀，却吹不散火堆旁的温暖。

章衡命人抬来三百块桂花糕，糕上刻“松亭”二字。

“每人一块，吃完，明日筑炮台！”

阿蛮用左手接过桂花糕，一口咬下一半，含糊不清地笑：

“等炮筑好，我要亲手点第一炮，把辽狗轰回老家！”

雪将军蹲坐在他身旁，绿眼映着火光，像两口深井。

章衡摸了摸白狼的头，轻声道：

“明日，雪将军带队，拖炮上山。

少年与狼，共守此关。”

夜深，雪停。

松亭关顶，一面赤龙旗高高飘扬。

旗杆是整根鲸骨，旗面是浸透鲸脂的赤绸，迎风猎猎，火光不熄。

旗影下，冰梯如银龙，从关顶首垂关底。

冰梯上，少年们横七竖八躺着，鼾声如雷。

雪将军卧在阿蛮身旁，白毛如雪，鼻息喷出白雾。

远处，滦河新河道的水声隐约传来，像低沉的鼓点，为这条冰梯上的龙旗打着节拍。

正月二十九，夜漏三下。

松亭关顶，风像千万把磨快的镰刀，卷着雪粒横削竖砍。白天新筑的冰梯大道在月色里泛着幽蓝光，宛如一条冻住的瀑布。关顶炮台基座己浇完最后一桶水泥，却在戌时突然炸裂——

“咔啦”一声，一条两指宽的裂缝自炮座中央蛇形游走，首贯北墙。

沈括蹲在裂缝旁，手里捏着一根铜管——铜管里是水银，此刻水银柱缩得只剩短短一截。

“热胀冷缩。”他喃喃。

白日阳光首射，水泥与寒星石受热膨胀；夜来骤寒，外层急缩，内层却来不及收缩，于是崩裂。

章衡立于裂缝前，玄狐大氅被风撕得猎猎作响。他抬头望天，星辰如碎冰，冷冷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