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可暖炕,亦可护城!”
玉刀映火光,照见雪原上一行深深驼印,径首向南——
那是大宋西去的商刀,也是西域东来的玉脉。
正月二十五,狼牙关堡前,驼铃与铜铃交奏。
沈怀瑾的“探玉使团”卸下一袋袋羊脂玉,又把一箱箱火铳、鲸油、瓷瓶搬上驼背。临行前,章衡亲手把一只描金漆盒递给马合木:“替我带给龟兹王,就说大宋请他看一场‘火舞’。”
盒里是一枚掌心雷:外裹彩纸,内藏火硝、糖霜,点燃后火舌旋舞,却无烟无爆——专为宫廷表演而制。
二月十二,使团抵龟兹。天山雪后,王城赤红宫墙与白雪相映,如胭脂泼银。龟兹王白震素喜歌舞,闻宋使携“火舞”而来,特于“柘枝殿”设宴。
殿以青金石铺地,中央凿圆形火塘,燃天山松柴,火焰高丈余。龟兹乐工击筚篥、挝鼓吹《于阗采莲》,十六名柘枝舞伎旋身入场——
腰系金丝软甲,甲片相击,叮当作响;
足踏火红鹿皮靴,靴尖缀铜铃;
臂缠彩纱,纱尾蘸鲸油,舞至急处,纱遇火舌,呼啦燃起一圈碧焰,却不烧衣。
沈怀瑾暗暗点头:龟兹舞伎己偷学大宋火技,只是未得其髓。
酒过三巡,沈怀瑾起身,取出章衡所赠掌心雷,躬身献于火塘。
火塘内松柴正旺,掌心雷入火,“噗”地轻响,旋出七色火轮:
赤如火鹤、橙似晚霞、黄若金箔、绿比翡翠、青犹天穹、蓝同深海、紫若葡萄。
火轮旋舞三匝,陡然化作一条火线,首窜殿顶,又散作满天星雨。
殿内千人齐声喝彩,龟兹王白震拍案而起:“宋使神火!寡人愿以柘枝舞伎十名、天山良马百匹相换!”
沈怀瑾笑而不答,只抬手微摆。
马合木会意,朗声道:“火舞易得,火铳难求。若得龟兹玉门、银山两处采玉权十年,再遣质子入汴,火舞之外,另赠火铳三百、鲸油千斤。”
白震沉吟,殿侧国相帛纯低声:“火铳之利,十倍于舞。且银山旧被回鹘窥伺,得宋为援,可保无虞。”
二月十五,龟兹北百里“银山”脚下,宋使团设靶试铳。
靶:三层熟牛皮裹冰块,五十步外立;
铳:短马铳,重七斤,装药一两半;
射手:龟兹禁卫十人,从未摸过火器。
火绳点燃,“轰”一声,铅子洞穿三层牛皮,冰块西溅。
龟兹射手虎口震裂,却面露狂喜,纷纷跪求再射。
白震亲自试铳,十发三中,大笑:“有此神物,银山谁敢觊觎!”
当夜,龟兹王再设“柘枝火舞”回礼。
舞伎增至三十二人,人人手执火棒,棒头蘸鲸油与糖霜,舞至高潮,火棒互击,迸溅金雨。
沈怀瑾暗记舞步节拍,心道:章相欲以舞制舞,以火制火,借此收西域人心。
舞罢,白震命人捧出“龟兹三宝”:
1。天山青玉枕一对,触体生温;
2。银胎掐丝珐琅火铳鞘十副;
3。柘枝舞谱一部,以回鹘文、汉字并列书写。
沈怀瑾回赠:
火铳五十、鲸油五百斤;
汴京影青瓷二十件;
大宋《火舞新编》图谱一部。
两国交换文契,刻于银板,中缝以火漆封口,各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