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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草原八部（第3页）

试射之日，雪原上铳声如豆爆。仆固少年初闻声，惊马西散；三日后再试，己能于马上转身背射，五十步外草人应声而倒。

仆固叶护大喜，以女妻杜槐，杜槐笑辞：“我娶火铳为妻。”于是部人戏称火铳为“杜夫人”。

同罗部近杭爱山，冬猎频繁，冻伤、折骨者众。顾若槿设“雪帐医局”，以鲸油熬膏，以羊毛浸药，以热砖为炕。

一日，猎户巴特尔左臂被狼咬断筋，血流不止。顾若槿先以火铳火药炙伤口止血，再以羊肠线缝合，外敷鲸油、没药、三七，内服姜汤、烧酒。

七日后，巴特尔能弯臂举杯，跪呼顾若槿“雪菩萨”。部民争以羔羊、奶酪求医，顾若槿立规：

“凡求医者，须先学洗手、烧针，男女老幼皆然。”

于是同罗部人人识得“滚水煮针法”，冻伤减半。

浑部地近北海，昼短夜长。阮三水于木城内开“鲸油灯市”，灯形如雁，以鲸油为芯，一灯可燃三夜。

部民旧以羊油灯，光昏烟重；换鲸油灯后，毡帐通亮，妇人可夜间纺毛，儿童可读千字文。阮三水又设“灯税”：每灯一夜抽羊毛一两，月可得羊毛数千斤，运回汴京，织“雪原缎”，一匹值金五两。

浑部人夜行，举目皆星点鲸灯，远远望去，雪原如银河落地。

赵无咎至契苾部，先立“宋市”：

以青盐、砖茶、火刀、针线，换羊毛、马驹、貂皮。

市口立铜秤，铸“契苾斤”三字，与宋斤同重。

开市首日，风雪交加，市口却人山人海。部民以二斤羊毛换一斤盐，五张貂皮换一把火刀，皆大欢喜。

赵无咎又设“赊账法”：秋赊茶盐，春以羊毛抵偿，利息一分。部民称便，呼之“赵赊郎”。

十二月初一，八座木城同时撞钟三十六声。钟毕，徐天麟、杜槐、顾若槿等八名监牧使立于各自城头，向北齐呼：

“草原八部，同为大宋藩篱！

狼烟一起，八部同赴！”

雪原上，八道狼烟冲天而起，如八条黑龙盘旋。

钟鼓声、狼烟影，在月光下交织成一幅巨大的棋盘，而棋盘中央，章衡的经略使大旗猎猎作响，像一枚定局的“帅”。

夜深，章衡巡营至骨利干部木城。乌质勒迎入帐中，亲手捧上一面残破辽旗：“此乃辽天祚帝赐我先祖之旗。今献于相公，望以龙旗代之。”

章衡接过旧旗，以火铳点燃，火焰舔舐狼纹，化为灰烬。

他将一面簇新赤龙牙旗递与乌质勒：

“自此，草原无狼旗，唯龙旗永照！”

帐外，北风卷雪，却吹不灭满城鲸灯。

腊月初七，草原进入“白月”，日头只在地平线上露两两个时辰。铁勒川中央，八座木城之间临时筑起一座“雪台”：

?基座以冻土夯筑，外砌鲸骨，内燃火道，台上积雪不积；

?台面方圆三十丈，东设“龙旗阙”，西设“狼旗阙”，北悬“大宋日月钟”，南列八部酋长座；

?台下千人围坐，毡衣如雪，一眼望去，分不清是人头还是雪丘。

章衡身披玄狐大氅，左佩尚方剑，右悬火铳，登台击钟三响，高声颁布《草原八部岁赋条例》：

“岁以羊毛为税，马、牛、皮张折色；

每百户为‘一帐’，每帐岁输：

——白羊毛二百斤，

——紫绒五十斤，

——马驹十匹，

——羯羊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