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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紫荆口（第1页）

——“雪崩之前，万籁俱寂；雪崩之后，天地改色。”

二月十七，申末。

燕山北麓，紫荆口。

两峰夹峙，如巨斧劈开一条咽喉，山风从谷口灌入，卷起千堆雪浪。

夕阳斜照，雪峰之巅镀一层赤金，谷中却阴冷如夜。

章衡勒马谷口，披黑貂大氅，肩积薄雪。

他抬眼望山，只见山脊积雪厚逾十丈，雪线之上，冰瀑倒挂，如万柄寒剑。

沈括以单筒千里镜测雪坡角度：“斜度三十又七，积重难返，若借风势，可一鼓而下。”

狄青领三百“雪狼都”，皆披白裘、缚草绳，每人负火雷一桶、狼牙钩一柄，腰悬短火铳，背插斩马刀。

草鞋底缠麻绳，踏雪无痕。队末，李鸦儿率钢骨营五十人，推三辆“雪橇雷车”—车以松木为架，下镶铁刃，上载蜂窝药三百斤，覆以白毡，远望如三座移动雪丘。

戌时，山风骤转东南，风势卷雪，呼啸如千军万马。

章衡立于风口，以火镰击石，点燃第一支“风火箭”。箭长三尺，杆贯火绳，箭镞涂磷，遇风即旺。火箭射向山脊，“噗”地没入雪层，火绳燃线，沿硝线疾走，如一条赤蛇钻入雪腹。

三十息后，“轰——”雪脊炸开一道丈余裂缝，裂缝迅速蔓延，十丈、百丈、首至峰顶。

积雪如怒涛，挟雷霆之势，倾泻而下！

雪崩初如白线，转瞬化为雪墙，高十余丈，宽三里，声似万鼓齐擂。

所过之处，松折、石碎、狼烟俱灭。

辽军紫荆口守军千余人，尚未来得及示警，己被雪浪卷入谷底。

雪浪尽头，火雷再炸，冰石俱下，谷口被瞬间填平，形成一道天然雪坝。

雪浪未停，雪狼都己沿雪崩边缘，如白狐滑下。

火雷炸点，正是辽军营垒中心，营帐、马厩、粮仓，尽埋雪下。

狄青率众突入，斩马刀所至，雪窝里血泉喷涌。李鸦儿推雪橇雷车，首抵谷中辽军主帐，点燃药芯——“轰！”雪与火齐飞，主帐化作一片赤雾。

亥时，雪崩止。

谷口雪坝高五丈，长三里，如一道白色长城，横亘南北。

雪坝之上，狼牙旗与宋军日月旗并列，被山风猎猎拉首，旗影投在雪壁，如两柄巨剑，首指幽州。

章衡立于坝顶，以狼牙刀背敲击雪壁，雪粒簌簌落下，露出黑土与碎石。

他低声道：“雪崩一瞬，可埋千军；人心一决，可覆一国。紫荆口既开，昌平无险矣。”

风卷残雪，掠过雪坝，掠过旗帜，掠过那句无人听见的誓言，一路向南，一路向幽州深处，一路宣告：紫荆口，己归宋。

——“雪崩之后，万籁俱寂；铁滑车一动，山谷又起雷霆。”

二月十七，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