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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琼林宴（第2页）

殿门开处，两名力士抬进一座冰雕狼头，高三尺，牙如匕，眼嵌红宝石，栩栩如生。赵祯笑道：“谁能以剑破狼而不碎冰，朕再赐一枚‘雪霆’虎符。”

吕夷简推了推身旁的禁军教头石守信：“石将军素有‘霹雳手’之名，何不一试？”

石守信面无表情，拔剑出鞘，剑身却用布缠得严严实实——显然不想真砍。

章衡却起身，解开大氅，露出腰间软剑“照雪”。剑长三尺，剑脊却是一条极细的火药管。

“臣舞剑，亦舞火。”

他旋身，剑尖在狼头冰雕上轻点三下，“叮叮叮”脆响，冰屑纷飞。

第三声未落，剑脊火药管“噗”地喷出金焰，狼头左眼红宝石应声炸裂，冰雕却纹丝不动，只留一条焦黑剑痕。

“好！”赵祯击节。

吕夷简却趁众人喝彩，指尖微弹，一枚细如牛毛的毒针射向章衡后颈。

毒针将至，章衡似早有预料。他举杯一仰，酒盏脱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盏底正撞毒针，“叮”地一声，毒针折成两段，落入炭盆，瞬间化为一缕青烟。

酒盏稳稳落回案上，一滴未洒。

吕夷简手指微颤，脸上却仍带笑：“状元公好手法，不如再饮一盏？”

章衡淡淡道：“相公赐酒，章某不敢辞。只是——”

他忽然扬声：“来人，取狼牙棒！”

殿外，西名力士抬进一柄通体乌黑的狼牙棒，棒头嵌满倒钩，钩上还凝着未干的血。

“此棒昨夜在幽州城外，砸碎辽军狼头旗十二面。”章衡环视众人，“臣请相公亲试，看是棒硬，还是我大宋火铳硬。”

吕夷简脸色终于变了。

赵祯却哈哈大笑，起身执壶，亲自为两人斟酒：“今日琼林宴，诗也看了，火也赏了，刀与棒，都留在幽州吧。朕只要西个字——”

他举杯，声音穿透风雪：

“北疆，太平！”

吕夷简己起身，袖中抽出一份奏疏，高举过头：

“陛下，臣有本奏——幽州铁矿新产‘雪花铁’，质脆易断，不堪铸炮。章少监急功，恐误军国！”

殿内一静。雪花铁是火器监命脉，若真“脆”，则前线三千火铳皆成废铁。

章衡不慌不忙，从袖中摸出一枚指甲大的铁片，轻轻一抛，铁片落地，“叮”一声脆响，竟弹起尺余。

“吕相公，”他朗声道，“此铁片出自幽州，厚一分，可弯成环而不断。若说脆，臣请相公亲试——以相公之牙，咬得断否？”

殿中哄然。吕夷简脸色发青，正要再言，范仲淹却起身，袖中亦出一物——竟是一卷《幽州矿脉图》，铺陈于地：

“陛下，幽州铁矿分三层：上层杂铁，中层雪花，下层精钢。章少监以杂铁铸农具，雪花铸火铳，精钢留待铸炮。吕相公所言，恐是拿上层充全局。”

酒过三巡，乐声忽变。

殿顶垂下一幅巨大的黑绢，绢上用银粉绘着星宿，中央却缺了“紫微垣”一角，像被人剜去眼珠。内侍高声道：“官家新得星图，却缺一角，诸卿谁能补之？”

新科士子面面相觑，章衡却心中一凛——那缺口，正是幽州方向。

吕夷简忽举杯：“章状元文武双全，不如以火铳为笔，火药为墨，在殿中补全星图？”

这是赤裸裸的陷阱：若章衡补图，便是僭越天象；若不补，便是无能。

章衡微微一笑，解下腰间铜铆钉袋，倒扣于案，十支袖珍火铳排成一列。

“臣不善丹青，却善补天。”

他抬手，火铳依次开火，火药星子溅在黑绢上，竟沿着银粉星轨燃烧，片刻后，紫微垣缺口处现出一点炽白火光，像新升之星。

火光灭时，黑绢无损，银粉却凝成“幽州”二字。

殿中死寂。赵祯抚掌大笑：“好！章卿以火补天，幽州当永镇北疆！”

酒过三巡，殿外忽传急报：

“幽州急奏——黑水靺鞨夜袭，己被火药监伏兵全歼，俘贼首格日勒！”

赵祯大笑，将手中“雪霆”虎符掷给章衡：“卿持此符，即日北上，替朕看住那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