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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尘封之秘（第1页）

江南的梅雨，黏稠而阴郁，像是能把陈年的心事都沤烂在骨髓里。

沈墨站在老宅天井的廊檐下，看着雨水从长了青苔的黛瓦边缘连成串地坠落，砸在青石板上，碎裂成一片濛濛的水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土腥和陈木混合的味道。明天就是他离开这座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城，去往大都巽上大学的日子。本该是轻松的，甚至带点雀跃的期盼，可心底深处，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滞涩，仿佛被这雨水浸透的蛛网缠住了，挣不脱，也拂不去。

父亲沈青石坐在堂屋那张磨得发亮的八仙桌旁，慢条斯理地烫着黄酒。锡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响着，蒸汽袅袅升起，模糊了他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过于沉静。

“小墨，过来坐。”父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沈墨走过去，在父亲对面坐下。桌上除了酒具，还放着一个样式古旧的紫檀木匣子，巴掌大小，表面光润，显然常年被人。

“明天就要走了，”父亲斟了一杯温热的黄酒，推到沈墨面前，目光却没有看他，而是落在那个匣子上，“有件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沈墨端起酒杯，指尖传来微烫的温度。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等着。父亲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咱们沈家，祖上并不显赫，却世代守护着一个秘密。”沈青石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怕惊扰了这老宅里沉睡的什么东西，“我们守护的，是一群人的后裔。他们自称——‘燕云十八骑’。”

沈墨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燕云十八骑？”他皱了皱眉，这名字听起来像是某本武侠小说或者评书里的角色，“爸，你说的是……隋唐演义里那个？”

“不是演义，更非戏文。”沈青石摇了摇头，神色肃穆，“那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真正的燕云十八骑，并非一支军队，而是十八个身负异禀的人。他们代代相传，血脉或许稀薄，但那份独一无二的‘天赋’，总会以某种形式在后代身上苏醒。乱世，他们或许搅动风云；治世，他们便隐于市井，各自求生。而我们沈家，世代的责任，就是确保他们的传承不绝，并在必要的时刻，引导他们，汇聚他们。”

天赋？苏醒？沈墨听着这些近乎荒诞的词从一向严谨务实的父亲口中说出，第一反应是想笑。这都什么年代了？基因工程、人工智能才是这个时代的主题，这些故纸堆里的神神叨叨，听起来就像个不好笑的玩笑。

“爸，”他忍不住打断，嘴角扯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你是不是最近《三国》《水浒》听多了？还是隔壁张爷爷又跟你吹嘘他祖上是锦衣卫了？”他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守护？天赋？这听起来……太不现实了。”

沈青石对于儿子的质疑并未动怒，只是深深地看着他，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沉重，有怜惜，还有一丝沈墨看不懂的……期待。他轻轻抚摸着那个紫檀木匣，却没有打开。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就当是一个故事吧，一个我们沈家讲了千百年的故事。”他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记住就好。将来若遇到身怀绝技、却又与周遭格格不入之人，或许便是‘十八骑’之后。若能感知到他们体内潜藏的那份力量的‘呼唤’，你便知道，时机到了。”

“时机？什么时机？”沈墨追问。

“汇聚之时，亦是风暴将至之刻。”父亲的话语如同谶语，融在窗外淅沥的雨声中，显得格外虚幻。

那晚的谈话最终无疾而终。沈墨只当是父亲对他远行的一种另类叮嘱，或者是对家族过往的一种执念，听过便算，并未真正放在心上。那个古旧的匣子，父亲最终也没有打开给他看里面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