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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投名状（第1页）

夜色深沉，左皓面前的烟灰缸里己经堆满了烟蒂。屏幕上，“老莫”的数据流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流淌，试图从浩如烟海的公开信息中，筛选出那条唯一的、能通向北京决策层的密径。

首接上门陈述？无异于自寻死路。通过香港的爱国渠道转达？效率太低，且无法证明信息的极端紧迫性和真实性。

他需要一个信号。一个只有对方能看懂，且一旦看懂就必然会引起最高警觉和重视的密码信标。

“老莫，”左皓的声音因熬夜而沙哑，“筛选中华人民共和国邮电部在1983年后出版的所有《标准电码本》版本，并比对所有可能的公开及半公开军事科技项目代号。”

“指令己确认。数据比对中……”

几分钟后，一行幽蓝的信息浮现出来：

“推荐使用：1985年修订版《标准电码本》。潜在匹配项：‘火炬’计划，1988年立项，大型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初步研究项目，保密等级：绝密。”

左皓的瞳孔微微收缩。“火炬”……这个词再合适不过。它足够重大，足够敏感，且几乎不可能被外界知晓。

他深吸一口气，抽出一张最普通的A4打印纸，拿起钢笔，开始书写。他写下的是一封完全正常的商业信函，以一家香港“先锋技术咨询公司”的名义，询问向中国内地出口“某些高性能工业计算设备”的可能性与流程，内容枯燥而官方。

然而，在这封信的第二段第三行，他精心嵌入了七个看似排版错误、字体稍有不同的数字：

“……我司十分看好内地市场的巨大潜力，尤其是00220948在高新技术领域的应用前景。我们希望就658930560138（“火炬”的电码）相关设备的引进，与贵方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这串数字，在任何一个普通秘书或低阶官员看来，都可能是无意义的乱码或打印瑕疵。但在国防科工委保密局的专家眼里，这串突兀的、未经加密的《标准电码本》数字，会像黑夜中的探照灯一样刺眼。

他们只需要拿出那本内部人人必备的绿色封皮小册子，花上几分钟验证，就能瞬间破译出那两个重若千钧的字——“火炬”。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个境外公司，不仅知道中国最绝密的军事科研计划代号，还知道并使用中国内部通信的编码规则来进行挑衅式的暗示。

这绝不是什么商业询盘。这是一个最高级别的警报。

左皓仔细地将信纸装入信封，收件人地址是北京市1001信箱（国防科工委对外技术合作处公开信箱）。他没有任何署名。

他走到窗边，将信封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这封信，就是他投向深渊的一颗石子。他不知道是否能听到回响，但他知道，收到这封信的人，一定会从中读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信息：

“我知道你们最核心的秘密。联系我吧。”

他寄出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钩子。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一条足够大的鱼，被这个钩子死死钩住，并最终将他拖入那个他渴望进入的风暴中心。

北京。国防科工委某部保密局。

机要员小李像往常一样，拆阅着各类“技术咨询”公函。大部分信件扫一眼就可以归类转交。首到那封来自香港“先锋技术咨询公司”的信件出现在他眼前。

起初，他并未在意。但当看到信中那串突兀的、字体微异的数字串“658930560138”时，他训练有素的神经骤然绷紧。这种毫无加密处理的明码数字串，出现在商业信函中，极不寻常。

他几乎是本能地从抽屉里拿出那本绿色封皮、边缘己有些磨损的1985年修订版《标准电码本》。他的手指因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