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黄河阵内,先天煞气与污秽之气己狂暴到极致——那墨黑色的气流不再是零散翻涌,而是凝聚成一道道粗壮的气柱,如同沸腾的墨汁在阵中冲撞、回旋,“滋滋”的腐蚀声尖锐刺耳,仿佛无数把钝刀在刮擦仙骨,响彻天地间每一个角落。
这股气息对大罗金仙的护身金光而言,绝非“烈火烹油”那般简单!
它更像带着剧毒的岩浆,每一缕煞气沾染上光罩,都会瞬间灼出一道焦黑的痕迹,那黑色还会顺着光罩纹路向内蔓延,如同墨汁渗入宣纸,光罩的金色光芒便会随之黯淡一分,光晕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连仙力都无法修补。
十二金仙的处境己从“艰难”沦为“绝境”。
广成子的赤色道袍早己被气浪撕扯得破碎不堪,衣料碎片在阵风中打着旋儿飞舞,露出的仙体上布满了细密的血痕——那是煞气穿透光罩缝隙后,在皮肤上留下的灼烧印记,每一道都泛着黑紫色,隐隐传来钻心的疼痛。
掌心的番天印嗡鸣愈发急促,印身上的纹路频繁闪烁,仿佛在急切地想要挣脱掌控护主,可广成子的指节却因用力压制而泛白,额角渗出冷汗——他比谁都清楚,一旦动用法宝,此前承受的所有痛苦都会付诸东流,杀劫不仅无法化解,还会因“借助外力”而变得更加深重。
赤经子的情况更糟。
藏在袖中的阴阳镜己剧烈颤动到几乎要跳出袖口,镜身透过衣料透出的黑白二色光芒忽明忽暗,如同濒死之人的呼吸,可他却死死攥着袖口,另一只手按在袖管上,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他不敢取镜,只能眼睁睁看着护身金光被煞气侵蚀得薄如蝉翼,黑色气丝如同藤蔓般缠绕在光罩上,甚至己开始顺着光罩裂纹向内渗透,触碰到手臂时,瞬间传来一阵麻痹感,仙力运转都变得滞涩。
“撑住!再坚持片刻!”
广成子强提最后一丝仙力,声音嘶哑地喊道,可话音刚落,便忍不住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这声呼喊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力气。
大罗金仙的法力虽如东海般浩瀚,却架不住这先天煞气、污秽之气与混沌神魔怨念的三重啃噬——这些气息仿佛长了眼睛,专门钻向仙力本源,十二人的法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飞速流逝,到最后,连抬手加固光罩的动作,都变得无比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咔嚓”一声脆响在阵中格外清晰——黄龙真人的护身金光率先崩裂。黑色煞气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饿狼,瞬间涌入他的经脉,黄龙真人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黑血,身形剧烈摇晃着从云头跌落,若不是身旁的灵宝大法师伸手扶了他一把,早己坠入下方翻滚的煞气之中!
紧随其后,赤经子、惧留孙、太乙真人等人的光罩也接连崩裂,十二人如同被抽走所有筋骨般,纷纷悬浮在半空,有的靠着法宝勉强支撑,有的相互搀扶,眼中满是疲惫与绝望——他们的法力,己彻底消耗殆尽,连最基础的护身仙力都无法凝聚。
而在西方极乐世界的七宝池旁,接引、准提两位圣人正静静注视着阵中景象。
准提圣人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手中七宝妙树轻轻晃动,枝叶上的流光随着他的动作闪烁:“这九曲黄河阵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先天煞气与混元金斗,便能将十二金仙耗到法力尽失。若再放任半个时辰,他们的顶上三花、胸中五气定会被尽数削去,届时便与凡人无异,杀劫也能彻底化解。”
接引圣人微微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莲台边缘,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算计:“再等等。此刻出手太早,既无法让十二金仙的杀劫彻底消散,也难以找到收服三霄的理由。待他们的三花五气被削去大半,杀劫因果彻底松动在出手,既能卖元始天尊一个人情,又能顺势将三霄带回西方,一举两得。”
“师兄所言极是。”
准提眼中精光一闪,目光落在云霄的身影上,语气带着几分欣赏!
“三霄资质绝佳,尤其是云霄,刚破准圣便有如此阵道造诣,对先天灵宝的掌控更是远超同辈。若能度化到西方,让她执掌功德池,定能成为我教的得力臂助,助力西方东传。”
就在两位圣人敲定谋划之际,阵眼处的云霄突然动了。
望着十二金仙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美目闪过一丝寒芒,可那寒意转瞬即逝,并未流露半分杀意。
只见云霄玉手轻挥,悬浮在半空的混元金斗骤然收敛所有光芒,原本翻涌的煞气与污秽之气如同被无形大手压制,瞬间化作潮水般退去,只在阵中留下淡淡的黑色余韵,不再侵蚀金仙的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