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婷婷看着那块瓜,愣了半晌,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
她接过西瓜,像个饿了三天的孩子,狼吞虎咽。
汁水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滴在陈旧的衣襟上,她却浑然不觉。
一块瓜很快见了底,只剩下薄薄一层青皮。
她抬起头,看着刘云天,那双曾经明亮动人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噗通”一声,她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云天,你帮帮我!”
压抑的哭声,像一把钝刀,在刘云天心上来回地割。
刘云天连忙将她扶起,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婷婷姐,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他不是人!他们一家都不是人!”杨婷婷的情绪彻底崩溃,声音嘶哑,“我嫁过去五年,连家里的狗都不如!”
她的手指死死抓着刘云天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每次进门,都得在门口把鞋底刷干净了才能进!不然就骂我是乡下来的,脏!”
“吃饭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坐桌上,让我和孩子端着碗,蹲在墙角吃!”
字字泣血。
刘云天只觉得一股怒火自胸腔轰然炸开,烧得他四肢百骸都在疼。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你先在村里住下。”刘云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暴怒,“明天,我陪你回娘家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杨婷婷却猛地摇头,脸上满是恐惧。
“不,不能回去。”她声音颤抖,“我当初是偷跑出去跟他结婚的,我爸妈……他们不会认我的。”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哀求地看着刘云天。
“我想先给我妹妹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刘云天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心中一软,点了点头。
屋内的气氛,因这沉重的话题而变得压抑。
杨婷婷这才意识到,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只有她和他。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领,眼神闪躲,欲言又止。
夜风忽起,吹得窗户“哐当”作响。
院外那扇破旧的木门,随之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呀”声。
仿佛有人,正悄悄地推开了门。
两人身体同时一僵,猛地回头望向门口!
黑暗中,一道模糊的黑影,正贴着篱笆墙,一闪而过。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刘云天已将杨婷婷安排进了蔬菜分拣组。
“先跟着大家熟悉一下流程。”他交代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冲向村公所。
时间太。
黄鳝和蔬菜必须在上午十点前送到县城,他甚至来不及分车装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