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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供奉卡（第1页）

“他是你的亲生骨肉！”

林渊猛地撑首脊背，红木椅子发出沉闷的响动。牛老爹端着酒杯的手本能地一颤，琥珀色液体在杯沿儿荡起涟漪。引渡人依旧纹丝未动，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

“岁数对不上。”牛老爹夹起一块儿酱牛肉，蘸了蘸醋碟，放进嘴里。“那孩子是五年前来的，你也知道，在这里小孩儿是不会再长大的。”

“后来呢？”林渊重新放松下来，“他和你们之间的提线契约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一切都源于那孩子。”牛老爹的目光穿透雕花木窗，他多希望能看见那张可以阻挡歹意的结界。

从那天起，老牛的运酒车后面就多了条甩不掉的小尾巴。小安子懂事得令人心疼，每天抱着比自己还高的酒桶上楼下楼，在酒店车棚踮着脚洗车擦车，站在路口扯着嗓子招揽生意。

老牛将小安子视为己出，教他认秤，教他分辨酒的成色，男孩儿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市井生存的法则。

不过半载光阴，「牛小安」的名号便盖过了「小安子」。

李记包子铺飘出来的香味儿，总能让牛小安坐立不安。掌柜老李也并不是个性情凉薄的人，只是在这样一个黑白不明的世道生存，心不狠些，怎么守得住蒸笼里的热气。

原先孑然一身的酒贩老牛，为了干儿子开始学会看人脸色。对沽酒客嘘寒问暖，给街口的茶博士添上炭火，甚至面对死对头也能挤出三分笑容。他以为只要敬人一丈，对方至少也能还他一尺。

竞争对手的三个年轻人中，为首的左脸有道从颧骨爬到下颚的疤痕，「刀疤」这个称号他自觉当之无愧。另外两人一个是腆着滚圆肚皮的「胖子」，一个是像竹竿一样的「瘦子」。

「白日使徒」的「供奉卡」风潮就是由三人兴起的，他们仿制财富卡，按照不同余额年数标上不同售价。

刷卡机的“嘀”声，就连使徒大人也能听到，他会保佑你得到最公正的待遇，就连犯下的过错也有机会得到宽恕。

如果像冥币一样使用，还可以为死去的亲人赎罪，让掌管那个世界的神明宽恕他们的罪过。

牛小安知道这些都是糊弄老百姓的，是商家使的手段，可是看着每日辛苦运酒的干爹，他还是打起了做「供奉卡」生意的主意。他同样知道这会得罪刀疤脸一伙人，他们岂是好惹的。于是，提上礼物专程前去拜访。

“刀哥，我也想卖「供奉卡」。”男孩儿带着颤音，强忍着满屋子的烟酒味儿，“不过您放心，我绝不会抢您的生意。”

刀疤脸闻言掀起眼皮：“小鬼头倒机灵，可惜这行早就被使徒大人赐了专利，没我们的同意，别人碰不了。”

“我懂，刀哥。您吃肉，咱跟着喝口汤就行。”牛小安故作老成，“赚了，咱们五五分成，赔了，不让您承担一分钱风险。”

“行吧。”刀疤脸冲牛小安摆摆手，然后抽出两张纸牌，重重排在桌上，“王炸！”

牛小安跑出三条街才敢放声大笑，这事儿就这么轻轻松松成了！

他也明白了，利益是最能说服人的！

老牛心里却隐隐不安，他在微弱的灯光下给儿子缝补衣服：“这事儿真能成？供奉酒水是惯例，别人说出个什么。可这「供奉卡」是人家独创的……”

牛小安一脸焦急：“干爹，你就放心吧，刀疤脸都点头同意了。再说白给的好处，他凭啥不要？”

老牛咬了咬牙：“行吧，明天咱去批发市场订一批货，先卖一下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