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峰将最后半块能量饼干塞进嘴里,混着硝烟味的唾沫艰难地咽下。
峡谷西南隘口那诡异的嗡嗡声,如同毒蜂钻进了脑髓,预示着裁决者突击队的镰刀己悬在头顶。
十公里外废弃矿坑的阴影里,危险正在聚集。
“听好了,”李啸峰的声音压过能量步枪的充能嘶鸣,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壁垒后一张张年轻却沾满血污泥垢的脸,“他们不是来攻占阵地的,他们是来凿穿我们!”
“目标只有一个——五公里后,磐石医院里的妇孺!”
“把警戒圈给老子推到十公里外!一寸都不能让!”
李啸峰那一声嘶哑到撕裂的咆哮“无人机群——!隐蔽——!!!”如同滚雷碾过葬鹰峡入口的钢铁壁垒。几乎就在同时,死亡的尖啸撕裂了凝滞的空气,密集的破空声自峡谷深处由远及近,仿佛一群毒蜂被激怒。
“俯身!护住头颈!”李啸峰的声音再次炸响,自己猛地扑倒在观察哨的沙袋后。
嗡——!嗤嗤嗤嗤——!
黑色的、仅巴掌大小的“毒虻”自杀式无人机群,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带着毁灭性的能量波动,从峡谷西南隘口那片弥漫着硝烟与碎石粉尘的死角汹涌扑出。它们灵巧地借助气流,贴着嶙峋的岩壁俯冲而下,机腹下的微型电磁脉冲发生器闪烁着幽蓝的冷光。第一波打击精准地砸在壁垒前方的开阔地和预设的雷区上。
轰!轰轰轰——!
刺眼的蓝白色电芒猛地炸开,瞬间连成一片跳跃的光海。狂暴的电磁脉冲如同无形的重锤横扫,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焦糊味。壁垒上方架设的几处临时自动机枪哨位首当其冲,指示灯疯狂乱闪,随即彻底熄灭,枪口无力地垂了下去。更令人心悸的是前沿雷区,几枚触发式电磁感应雷在剧烈的脉冲干扰下提前殉爆,腾起混杂着金属碎片的土浪。
“操!戴维斯的毒蜂崽子升级了!”壁垒下,一个半边脸缠着渗血绷带的老兵狠狠啐了一口,手中紧握着一把大口径磁轨手枪,枪口焦黑。他叫赵小虎,是李啸峰派往西南隘口旧哨位支援的排长。
爆炸的冲击波夹杂着碎石和灼热的气浪狠狠拍打在壁垒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壁垒后残存的战士们死死趴伏在掩体后,头盔下的脸绷得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耻辱和愤怒在胸腔里燃烧。被敌人摸到如此近的距离发动突袭,这是前线军人的奇耻大辱!
壁垒左翼,依托着一截半埋入土的“刑天-7”机甲巨大手臂残骸构筑的掩体里,王铁柱猛地抬起头,脸上被飞溅的碎石划开一道血口。他刚从峡谷顶的风化岩柱观察点被爆炸逼退回来,双眼通红:“旅长!是矿坑方向!肯定有引导点!狗日的摸清了我们西南角的雷达盲区!”
硝烟和电磁尘埃弥漫,遮蔽了视线。李啸峰挣扎着撑起身体,断臂处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脏污的军服衬里。他靠着冰冷的合金壁垒,仅剩的右手死死抠进沙袋缝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透过爆炸激起的烟尘缝隙,他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西南隘口那片翻滚的浓烟——裁决者,自由联盟最锋利、最神秘的尖刀,就在那片阴影之后。他们的目标,绝非仅仅是眼前这道摇摇欲坠的防线。他们的利刃,首指五公里后方,磐石临时野战医院里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伤员、医生、妇孺!陈玥还在那里!
一股冰冷的战栗沿着脊梁骨窜上头顶,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疲惫。不能再被动挨打了!不能再让敌人如此轻易地渗入到腹地!
“赵小虎!”李啸峰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钢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到!”硝烟中,赵小虎猛地探出半个身子。
“你的排!给老子钉死西南隘口!一只耗子也别放过来!王铁柱!”
“在!”王铁柱抹了把脸上的血。
“带上你的人,立刻清点能用的单兵无人机,特别是‘蜂眼’侦察型!还有能量!把所有剩下的无人机能量棒集中起来!”李啸峰语速极快,目光扫过壁垒后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写满决绝的脸,“其余人,以壁垒为中心,小组为单位,前出!把警戒圈给老子推到十公里外!以E-7矿坑为核心,往西延伸!特别是峡谷两侧的高地、山脊线、那些能藏人的犄角旮旯,一处也不能漏!用无人机给老子做低空毯式扫描!”
“十公里?”王铁柱一怔。以目前这点残兵,弹药匮乏,通讯时断时续,还要顶着无处不在的“蚀骨”波动干扰,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