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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前线血战（第2页）

“让工兵连顶上去！用‘穿山甲’运输平台硬冲！拆东墙补西墙也得给老子把弹药送到李啸峰的前沿！”赵山河在“不周山”指挥中心盯着屏幕，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屏幕另一角，代表着“盘古”阵列调试进度的进度条，在雷星野近乎透支生命的运算下，正以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的速度，艰难地一点点向前蠕动。

“山猫！带你的‘燧火’小队，给老子把‘提丰’的集结点找出来！打掉它！”李啸峰的声音混杂在爆炸的轰鸣中，透过弥漫的血雾和硝烟传来。他半跪在一个被炸塌的机枪掩体后，利用短暂的射击间隙，右手的电磁突击步枪精准地点射着几个试图借助烟雾弹渗透上来的自由联盟步兵。每一次扣动扳机，左臂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剧痛，鲜血己经浸透了大半截衣袖，顺着手臂向下流淌，在尘土中汇成一小滩暗红。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汗混合物，视野都有些模糊，但目光依旧鹰隼般锐利。

“明白！”山猫在频道里低吼一声，带着几名最精锐的尖兵，如同鬼魅般借着爆炸产生的浓烟和巨大的机甲残骸掩护，向侧翼一个可能藏匿“提丰”地面指挥节点的废墟潜去。他们动作迅捷而致命，手中的武器每一次短暂的点射，都伴随着远处敌人暗哨的扑倒。

惨烈的近身绞杀在沙集镇外围每一寸焦土上展开！

自由联盟的步兵在“潮汐”战车的掩护下，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汹涌地扑了上来。华夏的战士们则依托着燃烧的机甲残骸、倒塌的墙壁、甚至战友的遗体，寸土不让地反击！电磁步枪的嗡鸣与动能武器的爆响交织在一起，中间夹杂着刺刀捅入人体的闷响、手雷近距离爆炸的轰鸣、以及垂死者绝望的嘶嚎！

一个年轻的华夏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刚挣扎着爬起来，就被两个高大的自由联盟士兵扑倒。他手中的刺刀在倒地的瞬间本能地向上捅出，刺穿了一个敌人的咽喉。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脸。另一个敌人怒吼着举起枪托狠狠砸下，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扭身，枪托砸在肩胛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痛得眼前发黑，却依旧用另一只手死死抠住了对方的面罩，手指深深嵌入对方的下眼睑。濒死的惨叫声和骨骼碎裂声混杂着响起……

“三班！这边！堵住缺口！”一个浑身是血的排长嘶吼着，带着最后几名还能动的战士，抱着集束手雷和单兵电磁炸弹，义无反顾地冲向一辆刚刚冲破薄弱防线的“潮汐”突击车！

耀眼的殉爆光芒吞噬了他们的身影，也暂时阻断了那条危险的突破口。

六个小时！

整整六个小时的地狱鏖战！时间在爆炸、火光、钢铁的碰撞与血肉的撕裂中失去了意义。

礫剑谷外围阵地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顽铁，反复承受着最猛烈的锻打。原本构筑的防御工事早己面目全非，被炮火犁平了一遍又一遍，只剩下燃烧的残骸、扭曲的钢铁和层层叠叠焦黑的弹坑。

通讯频道里，各战斗单元的伤亡报告如同冰冷的丧钟，一次次敲响：

“‘刑天’三号车组，全员战损！”

“怒江师二营一连，减员过半！连长牺牲！”

“燧火小队…山猫重伤！两人阵亡！目标…未摧毁…”

李啸峰背靠着一块被烧得滚烫的厚重装甲板残骸，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数不清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几乎浸透了他半边身体，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他撕下早己破烂不堪的急救绷带，用牙齿配合右手，粗暴地将左臂那道被弹片撕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再次死死勒紧。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混着血水泥浆不断滚落。他咬紧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

他颤抖着摸出水壶，里面只剩最后小半口浑浊的泥水。他拧开盖子，没有喝，只是用这点珍贵的水，狠狠抹了把脸，试图让模糊的视线清晰一点。指尖触碰到胸前口袋里那枚硬硬的弹壳。磊子的弹壳。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染血的布料传来，像一颗被焐热的心脏在微弱地跳动。

他抬起头，透过弥漫着浓重血腥味和硝烟的浑浊空气，望向阵地前方。自由联盟的“海妖”旅，那五万生力军的锐气，在这六个小时的血肉磨盘般的绞杀中，终于被硬生生磨钝了锋芒！最初那排山倒海、不可一世的钢铁狂潮，此刻也显出了疲态和混乱。冲在最前端的“潮汐”突击车群，如同撞上了无形礁石的海浪，虽然依旧汹涌，但前锋明显稀疏了许多，很多车辆受损趴窝，甚至燃起大火，滞留在冲锋道路上，反而阻碍了后续部队的推进。步兵的进攻波次也变得不再那么密集，每一次冲锋间的间隔在拉长，冲锋时的嘶吼也带上了明显的犹豫和恐惧。天空中，尽管“提丰”无人机依旧在盘旋投弹，但密度和攻击的精准度己大不如前。

代价是惨重的。六个小时，两百三十七名优秀的华夏战士永远倒在了这片焦土之上！他们的血，和敌人的血，浸润了每一寸沙砾！

一个满脸被硝烟熏得黝黑、只有眼睛还亮着血丝的小战士，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艰难地爬到他身边，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旅…旅长…您…吃点…”他的声音嘶哑微弱。

李啸峰看着小战士清澈却布满血丝的眼睛，心头猛地一酸。他摆摆手，声音沙哑但异常坚定：“我不饿。省着点，分给伤员。”他强撑着身体，扶着滚烫的装甲板残骸，想要站起来，但左腿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身体一晃。旁边的警卫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旅长！您的腿！”警卫员声音带着哭腔，他看到旅长左腿裤管下，一大片深褐色的血渍正在迅速扩大！

“死不了！”李啸峰猛地推开警卫员的手，几乎是用意志力强行站稳。他再次举起通话器，那沙哑的声音仿佛蕴含着钢铁的意志，刺破战场上的喧嚣，传递到每一个还能听到的频道，每一个还能战斗的战士心底：“弟兄们！看到没有！狗日的‘海妖’没牙了！他们怕了！六个小时！他们五万生力军啃不下我们两千人！他们三百架铁鸟炸不平我们的阵地！他们拿我们没办法！因为我们是砺剑谷的钉子！是华夏的脊梁！赵将军在看着我们！雷总工在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的身后，是家！是国！再给我钉住！死也要钉在这里！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华夏的兵！”

“钉死他们！！！”

“死战到底！！！”

疲惫到极点的战士们，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阵地上再次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那声音里充满了浴血的疲惫，更燃烧着不屈的意志和死战的决心！残存的“刑天”机甲，炮塔再次旋转，伤痕累累的装甲后面，炮管再次亮起充能的蓝光！步兵们纷纷拉动枪栓，将最后的弹匣狠狠拍进枪身，目光死死锁定前方再次蠢蠢欲动的敌影！

就在这新一波攻击与死守即将爆发的临界点上——

呜……呜……呜……

一阵低沉、悠长，仿佛来自远古蛮荒的低吼声，毫无征兆地从西北方的天际滚滚而来！那声音起初如同远方的闷雷，随即迅速放大，变成了充塞天地的咆哮！

风！狂暴的风！

刚才还只是卷起沙尘的戈壁风，此刻陡然变得无比凶猛！天空在瞬间黯淡下来！不是乌云，是遮天蔽日的、被狂风卷起的沙墙！那沙墙高达数十米，如同汹涌奔腾的浊黄色巨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砺剑谷整个战场，当头拍下！

前一秒还充斥着炮火轰鸣和金属碰撞声的战场，在自然的伟力面前，骤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短暂的死寂。

李啸峰猛地抬头，看着那席卷而来的、连接天地的沙暴巨墙，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绝境逢生般的、慑人的精光！

“沙暴！是他！雷星野的信号！”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猛地拍下通用频道按钮，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甚至压过了越来越近的风暴咆哮：“全体注意！沙暴将临！‘貔貅’的信号！是‘盘古’的掩护！立刻收缩防线！交替掩护！向预设的第三道地垒区撤退！快！！！”

撤退！不是溃败！

是收缩拳头，保留最后的反击力量，等待那柄名为“盘古”的巨斧，在雷星野的手中，在漫天风沙的掩护下，轰然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