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姣姣觉得自己像个尸体,硬硬的回复:“我根本就不怕他知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他没有陪我就是对不起我。”
她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所有的衣服,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身的倔强。
斐斐和夏露都分别打电话给她,怕她被吓晕。夏露问她:“宝宝,不如我现在把这一期播客下架呢?”
陈姣姣已经活人微死:“不用,你下架了反而证明我们心虚。现在说不定还能给你的账号带来热度呢,就放着吧,我不怕。”
夏露知道她就是这个样子,极度害怕和不安的时候,陈姣姣反而不会大哭了,只会冷静的说出一些疯言疯语。
但陈姣姣是真的不打算回应。因为这不是她第一次在网上被人骂,只不过区别在于以前都是无中生有,这次那个账号的确是自己罢了。但根据经验,网上这些破事只要不回应,最多过个两周就没人关注了。但如果不停地回应,只会陷入自证陷阱,并且越扯越离谱。
只要她关掉小红书,关掉微博,关掉抖音,不去管一切的风风雨雨,苟过两周基本就没事了。
更何况,那些人根本没有非常有力的实锤。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要怎么面对宋羡。
在他面前,她从未感到如此羞耻。
她嘴上说自己不怕宋羡知道,那是因为她知道宋羡很忙,压根不怎么听播客,他连自己的视频都不会全部看完。并且她在播客中的叙述和小号里的叙述是有差别的——播客中她是一种轻松而又带点撒娇语气和口吻,给人的感觉是小女生的娇嗔。而小号里的叙述是她真实刻薄的想法,那些留言的回复也是她毫不掩饰的恶毒。
如果宋羡看到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羡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在手机上搜索陈姣姣这件事最新的进展。
有人又找到了新的角度来骂她,对方截图陈姣姣在大号给粉丝的回复,说她有两幅嘴脸。为了恰烂饭就姿态低微,在小号则原形毕露。
他顺势点进这个人的主页,是个真人账号,名叫“皓轩妈妈”。她这篇笔记和其他罗列了很多截图加批注的有理有据的扒皮贴相比,显得比较语无伦次一些。标点符号的都用不好,还有一些错别字。感觉文化水平不高。宋羡粗略看了一眼就关掉了。
他倒不觉得陈姣姣在大号是谄媚,她有她自己的生存智慧。她在大号对不友好的评论好声好气,不起冲突,是因为她本质上看不起这些人,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像她对他的那种傲慢,她每一次说那些低三下四的话哄他,归根结底是她足够自信,她觉得所有人都拿她没办法。
“求求你别取关我”和“求求你别离开我”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他觉得陈姣姣求求粉丝别取关她也有十二分的真心,但求求自己别离开她,纯粹是在爱情游戏里炫技。
陈姣姣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她很少买黑色的衣服,因为不怎么衬她。但这条裙子的版型很好看,能够将身材衬托地玲珑有致,被穿搭博主们称为“约会战裙”。
她精心化了一个“冷感小烟熏”妆容,口红用了那种水光感的裸色,透明的闪粉高光打在眼头,眼神看上去湿漉漉的。同时佩戴了14的大颗珍珠耳钉,还穿了双sw的细跟高跟鞋。
上战场和上坟场的本质相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对镜自拍一张自己今日的造型发在闺蜜群里,说:“今天是av里的未亡人风格。老公,对不起,是我克死了你!”
还若无其事用这张照片发了张朋友圈,配文:未亡人は静かに故人の写真を見つめていた。(翻译:未亡人静静凝视着已死去的老公的照片。)
黄羊羊点评:我谢谢你,天塌下来也不忘幽默。
陈姣姣走出家门,上了前往与宋羡约好的酒店的网约车。
她逼迫自己此刻什么也不许想,也不要慌张。
她也看了网上那些辱骂自己的内容,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给宋羡交代的。
实在非要说的话,她也只想问他一句:“你觉得我是照骗吗?”
宙斯的惩罚
宙斯快活得太久太久了。人不可能永远这样得意,神也一样。他在熟睡中被赫拉用镣铐锁住,她早就决定推翻他的统治。
然而在百臂巨人的帮助下,宙斯又重获自由。他决定惩罚他的妻子。
陈姣姣用房卡刷开酒店套房的门,被眼前的画面吓得不轻。
弗洛伊德玫瑰的数量太多,香味瞬间将她笼罩。多么好闻的味道,比任何一种疼痛的记忆还要深。她花了几秒钟时间才明白过来,这是她梦寐以求的求婚现场。
她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声:完了,巴比q了。
宋羡听到她刷卡进门的声音,人却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回头。只听到她高跟鞋的声音,噔,噔,噔,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待人走到面前,他才看她一眼。
她今天穿得很不一样,一身的黑色,高跟鞋的鞋跟无情碾过地上的玫瑰花瓣,有两片被碾出黏腻汁液,缀在她的鞋跟上。
人靠衣装马靠鞍,陈姣姣小姐穿上战裙就是变得不一样。她不知哪来的气势,语气像在宣战:“你好,非主流。我来参加玫瑰花的葬礼。”
宋羡懒得回应她的幽默,他开门见山:“你也看到了,我今天原本要向你求婚。”
陈姣姣把手上小小的链条包丢在沙发上,自顾自坐在他附近,身子微侧,把一只腿搭在了另一只腿上,翘起一个好看的二郎腿。高雅的姿态与她粗鄙的素质完全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