蛙鸣变得热烈,铺天盖地围住他们。魏知悟把指尖往下按,寻她咬破的伤口,纠缠的口水音靡靡作响,不安分的舌头蠕动着打转,猝不及防吮他的手指。
过电般的战栗,从他指尖顷刻传导全身。魏知悟眸色从未有过的暗沉,咽下几分突然的难耐,把手指轻轻抽出来,牵出黏糊的银丝,像某些糜乱的场景。
他单手抱起孔姒,塞进副驾驶捆好安全带,压下身子再次检查她流血的舌头,呼吸重得盖过其他所有动静。
安静拨弄舌尖伤口的时候,孔姒睁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鼻尖紧挨着似蹭非蹭,随时可以接吻的距离。
她没有动,任魏知悟摆弄受伤的舌头,像摆弄属于他的某个物件。在指尖压住伤口时,溢出小兽般可怜的呜咽,乖巧得让人心乱。
舌尖很疼,鲜血将她从醉意汹涌的海拽出来,孔姒失焦的双眼寻回光明时,看见魏知悟极接近的脸。
他们的距离已经不能称作暧昧,但魏知悟坦荡的目光里,寻不到任何趁人之危的意思。他把手指伸进她吃痛的口腔,像一根没有感情的棍子,只为检查她流血的状态。
“好痛。”
指腹轻轻压过她的伤口,咬开的裂痕被强行拢在一起,不管不顾修复她的伤口,事实上是无用功。
“真的好痛。”孔姒仿佛在求他,祈求他不要再继续用力。
“当然会痛,你在流血。”魏知悟搅弄着她的舌头,脸上铁面无私,“我必须按住,阻止伤口继续流血。”
口水越渗越多,孔姒忍不住吞咽,舌面卷着他的手指,伤口因此被重新翻开。与此同时,魏知悟的脸色好像也被掀开一道缝隙,孔姒不确定,她因醉意和痛感,又一次双目失焦。
风吹梨树的声音并不特殊,和梧桐、香樟、桂树一样,只是单调地沙沙响。
可孔姒认得棚屋远处梨树的声音,她和这棵梨树是长久的朋友,梨树朋友会借风和她说话,会落下一年一度的梨花雨,告诉她春意正浓的样子。
魏知悟捧住她脸颊的模样,和很久以前的记忆重合。
那年她才14岁,在梨花树下哭着跑,闷头撞进齐烽的怀里,孔姒以为是命运的巧合。
连绵缱绻的梨花雨下,齐烽捧住孔姒的脸,竟然没猜她揉眼睛是因为灰尘、飞虫或别的细小玩意儿,直接猜到是她的睫毛掉进眼睛里。
很多事情经不起回忆的复盘。当时孔姒只觉得,他长得十分好看,面庞比即将成为负心汉的孔隅更为清爽,从未想到问一句,齐烽怎么知道她的睫毛容易跑进眼睛。
这件事她曾向很多人抱怨,那些人大多是她的好友,齐烽没理由知道。
大概受青春期激素影响,她的头发和睫毛掉得快长得也快,新长出的乌黑油亮,闪着墨色的光泽。
她仍在给孔隅写信,她在信中提到这个烦恼,邮差向她保证信件已经送达,但孔姒始终盼不到父亲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