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裕美这才注意到许兆璂一身西装,面容肃穆,她后知后觉别墅中的祭祀用品,他今日去墓园祭拜陈如兰了吗?
走进病房,许兆璂让护士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许兆璂走到床边,看了看邝朵,小家伙似乎还记得他,眨了眨大眼睛。
许兆璂目光平静地看向邝裕美。
邝裕美似乎察觉到许兆璂情绪的不同寻常,回望他。
“她没事了。”许兆璂探邝朵的额温,“医生说再观察一下,明天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邝裕美嗯了一声。
短暂的沉默后,许兆璂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裕美,我想了一日。我想,我们的协议,到此为止。”
邝裕美闻言,很是诧异,猛地抬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许兆璂说话之前,她做好应对他各种要求的准备,却唯独没料到他会说这句话。
他看着邝裕美惊讶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眼眸里没有往日的侵略性和掌控欲,只剩下平静,“李显那边,我收了手,以后不会再找他麻烦。之前,你想要的资源,我的秘书会帮你对接。如果你不想要,随你。”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她怀中的邝朵,最后看向她的眼睛,他眼神坦荡、纯粹,深深凝望着她,“裕美,你自由了,你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我不会再纠缠你。”
邝裕美抱着邝朵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自由。
她抬头,审视地盯着许兆璂,他脸上不再有往日对她居高临下的掌控感,或是戏谑玩弄的神情。
与他长久的对抗、算计与屈辱让邝裕美生出警惕,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还是更高明的情感操纵?
他是去祭拜了母亲,愧疚心发作,还是许董终于演腻了这出强取豪夺的戏码?
沉默片刻。
邝裕美的声音因为紧张和难以置信,有些颤抖,“……你说什么?”她想要确认,又怕惊扰这喜悦,担心只是她的幻想。
许兆璂迎着她的眼神,没有躲闪,“我说,协议作废。你自由了,裕美。我不再纠缠。”
这一次,邝裕美听清了,听出了他语气那份不同以往的认真。
紧绷的脊背松懈下来,但戒备仍在。
邝裕美长吐一口气,仿佛要把胸腔里积压七年的郁气都呼出去。
邝裕美没有感恩戴德,也没有失态地哭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许兆璂,里面有难以置信的审视,也有释然的解脱,更有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怅惘,为那些逝去的、扭曲的错误时光,也为眼前这个终于肯放手、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