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裕美踩到了这个?一路赤脚走了过去?她竟然毫无感觉?
许兆璂停住脚步,透过婴儿房没有关拢的门缝,他看见邝裕美伏在婴儿床边,借着微弱的小夜灯灯光,专注地凝视着熟睡的孩子,手指极轻地抚过孩子的额发。
她明明疲惫至极,整个人却又神圣地笼着一层难以言喻的柔光。
而她那只受伤的脚,这样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血迹隐约可见。
这一刻,许兆璂心内烧灼的那股无名火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对邝裕美更复杂、更汹涌的情绪。
不是怜悯,不是心疼,而是一种震撼的认知。
许兆璂意识到,她的注意力,她的感知,她的全部身心,早已不再为他牵动一丝一毫。
她能忍受他的索取,不会为之波动,她能感觉到疼痛,但有一种更强大的力量让她忽略了这种疼痛。
他曾经以为用力量、用资源、用性就能掌控她,占有她,让她痛苦,让她屈服。
现在,许兆璂发现,他所能触及的邝裕美,仅仅是表层的东西,她最核心的部分,她的坚韧灵魂,带着她所有的温柔与力量,飞向了一个他永远无法介入的世界。
许兆璂注视着门缝里静谧却充满力量的画面,觉得自己像个闯入圣地的坏人,粗鄙丑陋。
滴落在地板上的血,仿佛不是邝裕美的血,而是从他心里某个被忽略的、陌生的角落渗了出来,带着一种尖锐而新鲜的刺痛感。
邝裕美看罢邝朵出来,以为许兆璂早已离开,他却还在。
许兆璂拉住她的手腕,她茫然回头。
许兆璂俊脸阴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
邝裕美以为他还要,偏头时神情抗拒,“我累了。”
许兆璂冷哼一声,嘲讽她,“你横冲直撞得像要打棒球,还会累?”
他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脚踝,她欲收腿就被他轻声呵斥,“别动,我看看。”
借着昏暗的灯光,许兆璂看见邝裕美的脚底被细碎锋利的塑料碎片划出了几道血痕,她浑然不觉。
许兆璂想说她几句,话到嘴边却停住。
他上次在她家中被她嫂子砸了头,轻车熟路,知道家中医药箱的位置,他翻找来医药箱。
邝裕美这才知道自己受伤,她止了他,说自己来。
许兆璂没理会他,径直行事,他的动作略显笨拙,又异常仔细地为她清理伤口,贴上止血布。
坐在沙发上邝裕美,想收脚却被他握着,她有些恍惚,安静地看着许兆璂动作,眼神复杂难辨。
滥情怕不忠
……
育儿过程繁琐,邝裕美早有准备,还是被折磨得面容憔悴,昏昏欲睡,眼下的青黑连昂贵的眼霜也难以掩盖。
更何况还有个需索无度、不请自来的许兆璂,应付他亦让她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