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你还和谁弄过?在哪?厕所?还是开房了。”段宏飞的用词,让郑浩英更没了气势。
“你抓我走吧,流氓罪,还是扰乱社会治安?伤风败俗?呵呵,随便,我认。”郑浩英说。
“你没有犯这种罪。”段宏飞说。
“我也不是警察,抓不了你。”
郑浩英本来面如死灰,听段宏飞说自己不是警察后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段宏飞就说:
“那块seiko的表你放在哪里了?给我,今天就可以当作没见过。”
郑浩英愣了会,点头,说“那钥匙……”段宏飞递给他。
“你的名字,户籍地址,出生年月,我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别耍花样,带我去拿手表,那不是你的东西。”段宏飞手快,在柜子打开时,迅速拿走了郑浩英的钱包,他把身份证从里面抽出来,把钱包还给他。
郑浩英咬咬牙,说:“在我家。”
段宏飞吹了声口哨,说现在就跟他去。郑浩英穿好衣服,段宏飞才意识到自己也是裸着的。他回到6号柜穿戴整齐,拿出手机给成磊发了一个数字3,这意思是”不用等了,你先回去。”
出来的时候,成磊已经不在了,段宏飞叫了一辆出租车,让郑浩英先进去,他也跟着坐在了后排。
两人一路无言,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半,是城中村,距离广州火车站不远。
段宏飞出了车费,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一栋民房,郑浩英说:“在顶楼。”
这是一栋建在城中村的自建房,楼与楼之间的间距非常狭窄,接近0,一根手指都插不进,这一带全是这样的违章建筑,段宏飞看一眼,就知道最上面两层都是后来搭的,防火消防有大问题。楼道一样灰暗、狭窄、不开灯能见度几乎为0。
打开房间的门,郑浩英开灯,段宏飞先没进来,环视了一圈情况,发现没有可疑,他脱下皮鞋,光脚进了房间,郑浩英看到后,给他拿了一双拖鞋。
郑浩英翻箱倒柜了一阵,最后在床底的鞋盒的夹层里拿出了那块seiko,交到了段宏飞的手上。
段宏飞对着那张从老板那里拿到的商品照片左看右看,郑浩英说:“不是假的。seiko的编号,每只表都是独特的,这么短时间,我不可能做一个假的出来。”
段宏飞这才放心,收下,准备走。
正要出门,郑浩英说:“你不想知道这块表是谁的么?”
失职者58
啪嗒一声,段宏飞用手指敲击了一下墙上的电灯开关,玄关处的灯也亮了。这时可以看清楚整个房间的样貌,郑浩英住的是一室一厅,城中村私房顶层建筑特有的格局,因为是后期搭建,客厅很小,基本上可以说就是一个宽一点的过道。
为了拓宽房屋使用面积,郑浩英把客厅到天台的隔板拆了,方显得宽敞,厅里放了一张餐桌,两把椅子,还有个一看就是二手货的布沙发,茶几都没有。城中村的特色,这里的房东人手几十套房,但不会对任何一套房做装修和配套。
郑浩英站在卧室门口看段宏飞,目不转睛。
一路上两人似乎都出于自己的原因避免眼神接触,郑浩英是心虚,段宏飞则是不想咄咄逼人吓着对方,他最近有在刻意收敛眼神,他不想任何人察觉到他过去的职业。干一行爱一行,不要把上一份工作的习惯带到下一份,是他的行事准则。
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昨天进安保公司接下今天的任务前,段宏飞看见公司楼下的马路牙子边,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2000,很新,洗得也干净,这车在县里稀罕,在广州则多得是,大街小巷到处穿,没什么稀奇,但段宏飞还是条件反射多看了一眼。
从公司所在大楼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步态判断,大概是三十来岁,戴着棒球帽,没看清楚脸,他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扬长而去,段宏飞回头,看见车牌号码,他心里默念了几遍。
上楼后,老板说有个临时来的活,非常规,需要个老手,做事要利索,要懂得看形势,有手段但也有身段,要求是绝对不能把事情闹大,且完成速度越快越好。
段宏飞问谁下的单啊,老板说你别问,说了不是常规任务,段宏飞又问合同都没签?老板说绝对是合法的,段宏飞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面有个纸杯,装着茶水,没人喝,他用手摸了杯身,还是滚烫的。
郑浩英打了个响指,说:“你知道那块表多少钱么?10万块!grandseiko,精工的高端线,全球限量,在大陆,可能只有你手上那块,孤品。”
段宏飞将视线从郑浩英的额头往下移,移到他的鼻梁,这可以减轻压迫感,平视,以前审讯的时候,采用怀柔政策或者唱红脸的时候他经常这样,效果挺好。
看段宏飞没打断,郑浩英继续说:
“同价位,比seiko奢侈的表多了去了,劳力士,百达斐丽,江诗丹顿……再不济也有欧米茄,但是这个人,戴了一块seiko,seiko还有低端线,最便宜的不过一千块钱。”
“什么意思?”段宏飞说。
“什么意思?”郑浩英走过来,“男人买表买的是什么?做工吗?款式吗?还是真和商家宣传的广告语,买永恒的时间?当然不是,买表,买的就是身份,这是给别人看的东西。一般暴发户首选就是瑞士那几个奢牌,同等价位,几个人会选择seiko?说明买的人不仅懂行,而且完全不在意‘性价比’这东西。”
段宏飞低头看了一眼那块据说价值10万的表,被郑浩英这么一渲染,它的重量好像都增加了几分,段宏飞干脆把它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拿在手里反而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