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另一座城市里。
今天一早,海城的阳光刚漫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黄斜墩就揣着银行卡来到了二手车市场。
这张卡还有九十多万,是沈幼楚给他的一百万补偿。
他嘴上是在骂着“谁稀罕你的钱”,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在使用这笔钱。
他面试上了这家公司,要开始工作,那么他自己也需要稍微整理一下。
上班的第一天新公司的同事总在背后议论他西装不合身、手机是旧款,他憋着股劲要做点什么堵住那些闲言碎语。
然后他上班又是打车,很不方便。
“就这辆。”他指着一辆黑色帕萨特,车标锃亮,看着有几分商务范,标价十万整。
老板夸他有眼光,说这是前老板的座驾,保养得跟新车似的。
黄斜墩付了钱,拿到钥匙时,手指都在发颤——上一次摸方向盘,还是刚跟沈幼楚表白成功时开她的车,后来就生病,住院,早就忘了踩油门的感觉。
回想起当时跟她表白时候,当时他就是生着病躺在病床上,沈幼楚看他的眼神满是焦急,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当时他觉得沈幼楚这样担心自己,肯定也是喜欢自己的,然后就向她表白,那时候沈幼楚说等他病好了就答应他。
结果第三天他就恢复正常了,他跟沈幼楚说了答应当自己女朋友的事,那时候她虽然犹豫,但也是点头。
出院那天他就是开着她的玛莎拉蒂一起去吃饭。
事实上他不知道的,当时医院己经检查出他的病情,医生说不能让他收到刺激,沈幼楚就一切顺着他。
办完手续后,他把车开上主干道时,手心首冒冷汗。
挂挡时总跟油门较劲,转弯时差点蹭到隔离带,后面的车按喇叭催他,他骂了句“急什么”,脚下却更乱了。
好不容易找到感觉,刚想松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人行道上突然冲出来个人影。
“吱——”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空气。
黄斜墩心脏差点跳出来,推门下车时腿都是软的。
只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坐在地上,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膝盖处的裤子磨破了,渗出血迹。
“你怎么开车的?”男人皱着眉扶着膝盖,抬头要理论,看清黄斜墩的脸时,突然愣住了。
黄斜墩也傻了。
这张脸太熟悉了——上个月在医院,就是这双眼睛盯着CT片告诉他“骨髓配型成功”,
就是这双手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也是这张嘴温和地说“术后好好休养,没问题的”。
是给他做骨髓移植的李医生。
“李……李医生?”黄斜墩结结巴巴地开口,刚才的戾气全没了,只剩下慌乱,“对不住对不住,我……我太久没开车,手生得很。”
李医生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看到他手里的车钥匙,又看了看那辆帕萨特,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恢复得挺快,都能开车了?”
“刚……刚买的车。”黄斜墩挠了挠头,看着医生膝盖上的血,更慌了,“您没事吧?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所有费用我出!”
“不用不用。”李医生摆摆手,弯腰捡文件,“小磕碰而己,我自己就是医生,处理一下就行。倒是你,开车可得小心点,刚恢复好,别再出意外。”
他顿了顿,捡起一张病例单,上面印着黄斜墩的名字,“对了,术后复查做了吗?指标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