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吗?”他哑着嗓子问,“那对夫妻能同意?”
许律师推了推眼镜:“难,但不是没可能。他们家境普通,或许……可以从经济补偿入手。
只要价格合适,再加上我们这边的一些‘劝说’,总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对他们来说,闹大了也未必是好事,澄清之后拿到补偿,或许是最优解。”
周代深缓缓靠向椅背,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股东们愤怒的脸,闪过跌停的股价,闪过周富强被警察带走时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最后一点犹豫被狠厉取代。
“就这么办。”他拍了下桌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许律师,你亲自去谈。钱不是问题,只要他们肯开口,开价多少都先应着。
刘总监,你随时准备好公关方案,一旦他们松口,立刻全网铺开,务必在二十西小时内把舆论扭过来!”
两人应声退下,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安静。
周代深望着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周富强还穿着西装,笑得一脸得意。
他抓起相框,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刺破空气,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体面。
他必须让那对夫妻点头,哪怕用尽全力,也要把这丢尽的老脸,从泥里捡回来。
许律师将林慧夫妇请到周氏集团顶层的会客室时,窗帘拉得极严,只留一盏落地灯映着茶几上的合同。
周代深坐在对面的沙发里,手指夹着烟,烟雾缭绕中,他打量着眼前这对夫妻
——林慧长得确实是还不错,很是清纯的样子,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双手交握在膝头,眼神里带着警惕;
她丈夫则紧绷着背,像块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弹起来。
“林女士,曾先生,”周代深先开了口,声音刻意放缓,带着商人惯有的算计,
“今天请二位来,是想聊聊富强那事。年轻人一时糊涂,给二位添了麻烦,我代他赔个不是。”
他说着,示意张律师把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五十万的补偿款,只要你们签了这份声明,说当时只是口角,富强没有意图,这钱就是你们的。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林慧垂眸瞥了眼文件上的数字,忽然嗤笑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她抬眼看向周代深,眼底没有惧意,反而亮得惊人:“周董觉得,我这条差点被毁掉的清白,值五十万?”
她丈夫立刻接话:“我妻子受了那么大惊吓,夜里都做噩梦,五十万就想让我们改口?不可能!”
周代深的脸色沉了沉,指尖的烟抖落一截灰:“那你们想要多少?”
林慧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一个亿。”
“你疯了!”周代深猛地站起来,烟灰掉在昂贵的西裤上,“一个亿?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周氏集团就算家大业大,也不是这么让人讹诈的!”
“这不是讹诈,是赔偿。”林慧坐得笔首,“周富强毁我名声,害我差点被玷污,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被他盯上了。我以后怎么做人?我丈夫的工作都受了影响,这些难道不值一个亿?”
“五十万,这是底线。”周代深重新坐下,语气冷得像冰,“你们别给脸不要脸。能拿到这笔钱,己经是我给你们台阶下了。”
“那我们就不用周董给台阶了。”林慧丈夫将文件推了回去,“我们宁愿一分钱不要,也得让周富强受到该有的惩罚。”
谈判陷入僵局。落地灯的光晕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代深盯着他们,眼神越来越阴鸷,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二位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你们以为凭你们两个,能跟周氏集团抗衡?”
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一字一句道:“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们在京北市待不下去。工作丢了,房子卖了,甚至连老家都回不去——你们信不信?”
林慧丈夫脸色一白,却还是梗着脖子:“你……你这是威胁!”
“是提醒。”周代深靠回沙发,慢条斯理地掸了掸烟灰,“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签不签?”
林慧紧紧攥着丈夫的手,摇了摇头。
她的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肉里,声音却异常坚定:“我们不签。周董要是想报复,尽管来。但想让我们说瞎话,不可能。”
“好,很好。”周代深点点头,对守在门口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既然二位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天这门,你们怕是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