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靠近秦若澜墓碑右侧的地方坐下,目光所及至远方。
静止了会,陆承誉缓缓开口道,
“伯母,原谅我还是错过了。”
“您其实是不是,希望我……好好照顾隅眠?甚至……想把他的一生交付给我?”
无人应答。
只有风过萧萧声。
陆承誉淡笑一瞬,仅当是秦若澜在回应,目光依旧空落落地看向,那渐渐隐于山后的夕阳。
“在和您第二次见面之前,我就和隅眠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有误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从未对隅眠有过别的带有恶意与利用的心思。”
“喜欢上他时,不知道他是我哥的……”
“知道了以后,却发现,早就成了比喜欢更深刻的感情。”
搓了搓手,半山腰的气温随着落日渐消,从脚底透出的寒意渐渐升起。他的耳尖、鼻尖和眼角都覆了层红。
细细碎碎的话,像是聊些家常。没有逻辑,没有铺垫。想到了些,就说了点。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追上来,太难了。”
陆承誉的声音无法继续平静,埋在内心的苦楚无法对自己母亲诉说,
却能够在仅有两面之缘的秦若澜前,倾泄而出。
他垂着头,久久不能抬起。
此时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一片枯黄衰败中,形单影只更显得几分可怜可叹。
那些无可奈何的背后,让人不由得意识到——
陆承誉此时不过是才17岁的少年。
青涩的、手中空空如也的,少年。
“迟了,也没关系。能够留在我身边就好。”陆承誉喃喃道。
…
当夕阳最后一点将灭,
黑夜即将彻底来临时。
陆承誉站起身正准备离开,
却看见几米开外立着的人。
他的身影模糊虚幻,快要隐在一片深蓝里,直到越来越近,才得以看清那霜雪。不过,此前严严实实的霜雪,此刻有微微皲裂、洒落的趋势。
“你来做什么。”林隅眠平静地问。
陆承誉似是做错事一般,怔怔看了他一会。
一时间却不知怎么开口,嘴唇嗫嚅片刻,只好低垂眉眼,准备接受来自林隅眠的任何讽刺或否定。
林隅眠眼眶却蓦然发酸。
他读不懂陆承誉,
明明将自己仅作为某种alpha群体间博弈较劲、彰显胜利的标签。
又何必在这里假情假意。
还是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如此作秀,真不怕扰了二位清净。
他恨恨地想着,盯着alpha。
可陆承誉看起来像是在这里坐了很久。脸都冻得青白,也像是真情实意的难过,眼角都难得有些残留的纟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