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火光跳跃,烤全羊的金黄油滴砸入火堆,滋滋作响,
肉香混着酒气弥漫开来,勾得人腹中馋虫翻腾不休。
典韦起初还有些束手束脚,粗豪的脸上竟显出几分扭捏。
但在刘协“放开了吃!在朕这儿,吃饱喝足就是头等大事!”的豪爽鼓励下,
他很快抛开拘谨,首接上手,撕下大块烤得焦香的羊肉,大口咀嚼,吃得满嘴油光,酣畅淋漓。
刘协就坐在他对面,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偶尔动两筷子,更多时是在亲自为他斟酒,闲话家常。
“慢点吃,都是你的。听说你以前在陈留,日子过得清苦?”
“唉,陛下别提了!有啥吃啥,山里打猎,河里摸鱼,赶上荒年,树皮草根都啃过,俺这身力气,就是饿出来的!”
“杀那豪强,所为何事?”
“那狗日的!欺男霸女,夺俺同乡活命田,逼死人命还不偿!俺这暴脾气,实在忍不下这口恶气,就……就送他见了阎王!”
“杀得好!”
刘协拍手赞叹,“正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朕就欣赏你这等快意恩仇的好汉子!”
“陛下……您这话听着提气!比那些酸文人说的‘仗义每多屠狗辈’明白多了!俺没杀过狗,俺杀的是该杀之人!”
一番交谈,刘协对典韦了解更深。
这就是个心思纯粹如赤子、天生神力骇人、恩义分明、食量惊人的绝世猛士。
对这样的人,什么帝王心术、算计笼络都是下乘,
唯有真心换真心,才是王道。
酒过三巡,烤羊只剩骨架。
典韦吃得心满意足,拍着鼓胀的肚皮,打着饱嗝,脸上全是感激和酣畅。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痛快、这么丰盛的一顿饭!
皇帝陛下竟然这么和气,这么大方!
刘协见火候己到,放下酒杯,神色认真起来:“恶来啊,饱了吗?”
“饱了!多谢陛下!俺从来没这么饱过!”典韦憨笑,眼睛亮得吓人。
“那……以后还想天天这么吃饱吗?让跟着你的弟兄们也都能吃饱?”
刘协开始下饵。
“想!天天想!”
典韦脑袋点得像捣蒜,“俺饿过,知道肚里没食的滋味,能让弟兄们都吃饱,那是天大的好事!”
刘协忽地叹了口气,面露沉重与无奈:“可朕这皇帝,当得艰难啊……如今这天下,诸侯割据,豪强并起,苦的还是百姓。外面群狼环伺,无数奸贼想害朕,夺这江山,继续鱼肉百姓,就像昔日害你乡亲的那豪强一般。
朕时常夜不能寐,就怕愧对天下黎民,怕这江山社稷,再度倾颓……”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典韦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