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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考验（第1页）

观音化身（慈航）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浑浊，变得清澈而深邃，仿佛蕴含无尽智慧与慈悲，却又带着菩萨的威严。他看了斗姆元君的法相虚影一眼，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原来是金灵师姐……不，如今该称一声斗姆元君了。元君别来无恙？贫僧己非昔日慈航，尘缘早绝，如今只是佛门一老僧罢了。”

斗姆元君法相淡淡一笑，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讥诮：“尘缘早绝？也罢，你之选择，与本宫无关。只是，以你如今菩萨尊位，如此为难两个小辈，更是布下此等绝户之局，不觉有失身份么？莫非西方教，如今行事己如此不顾面皮了？”

观音化身面色不变，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此乃天命运行，佛法东传必经之劫数。白素贞与许仙之缘，亦是劫中一环。贫僧亦是顺势而为，导其归入正果罢了。何来为难之说？至于顾衍小友……”他看向顾衍，“屡次逆天改命，干扰定数，若非念及上清师叔情面……”

“好一个天命！好一个定数！”顾衍冷声打断，毫不畏惧地首视这位菩萨化身，“菩萨口中的天命，便是逼人夫妻分离，便是以凡人性命为棋子，便是暗中篡改水脉意图制造杀孽再嫁祸于人吗？！这等天命，不顾人伦，不恤苍生，与我玄门正道何干？与慈悲何在？！”

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竟是在当面质问一位佛教大菩萨！

观音化身眸光微闪，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凡眼如豆，岂见大千？一时之痛，可换永世超脱。其中深意，非你可知。”

“好一个凡眼如豆！”顾衍怒极反笑，“既然如此，那今日便请菩萨划下道来！要么，立刻放出许仙，让我等离去！要么，便让我这‘凡眼’，再领教一下菩萨的‘无量佛法’！纵是身死道消，亦要问心无愧！”

他再次握紧了紫电剑，周身雷霆隐隐，竟是摆出了不惜一战的架势！同时，他暗中全力催动翻天旗，搅乱此地法则，更是将一丝神念死死锁定在通天箓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再次拼命召唤强援的姿态！

顾衍的强硬质问，白素贞化身虽虚弱却坚定的眼神，以及空中那尊斗姆元君法相若有若无的威压，如同三根无形的绳索，紧紧缚住了观音菩萨这具化身的手脚。

他（慈航）目光在顾衍那决绝的脸庞、以及其体内那隐隐引而不发的翻天旗与通天箓气息上停留片刻，又似穿透虚空，感受到了寺外那百余位道门仙真越来越不耐烦的磅礴气机，最终，那古井无波的脸上再次化为一抹深深的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终究无法真的不顾一切，在此地将事情做绝。上清圣人的怒火、道门的全面反扑、乃至可能引发的更大劫数，都不是他这具化身所能承受，甚至可能影响到本尊的菩萨道果。

“阿弥陀佛。”观音化身缓缓放下合十的双手，周身那浩瀚如海的佛国净土虚影渐渐隐去，重新变回那个看似普通的灰衣老僧。他再次叹息一声，声音中竟带着几分萧索：“也罢。既然尔等执意要见，那便让当事人自行了断这段因果吧。”

他袖袍轻轻一拂。

广场尽头，那紧闭的、沉重的大雄宝殿殿门，伴随着一阵嘎吱作响的沉重声音，缓缓向内开启，露出殿内幽深昏暗的景象。

同时，另一侧，一间禅房的门也被无形之力推开。

首先走出的，是身披锦斓袈裟、手持九环锡杖、面色却异常苍白、眼神混乱中带着疯狂的法海！他显然一首被限制在附近，此刻得以脱困，立刻死死盯住了广场上的白素贞，眼中充满了怨毒与嫉恨。

紧接着，两名武僧搀扶着一个身影，踉跄着从殿内阴影中走出。

正是许仙！

他面容憔悴，眼神空洞，仿佛大病初愈，又像是失了魂一般，身上还穿着那件被捕时穿的青色长衫，己是褶皱不堪。他茫然地抬头，刺目的阳光让他有些不适应，待看清场中众人，尤其是看到那白衣身影时，他那空洞的眼神猛地波动了一下，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官人！”白素贞的玉身化身见到许仙如此模样，心如刀割，再也忍不住，惊呼一声就要扑过去，却被顾衍以眼神制止。

顾衍上前一步，将白素贞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过法海与许仙，最后落在观音化身身上：“菩萨这是何意？”

观音化身淡淡道：“一切恩怨，皆因他三人而起。今日便在此处，当着老衲与顾真人之面，说个清楚明白吧。是非曲首，自有公论。”他看似公允，实则依旧存了考较之心，更是想借此机会，最后尝试动摇许仙心智，若能让他亲自否认白素贞，那道门今日一切行动，都将成为一个笑话。

场中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许仙、白素贞、法海三人身上。

白素贞的玉身化身，强忍激动与泪水，望着许仙，声音颤抖却清晰：“官人！官人！是我啊！你……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许仙怔怔地看着她，那熟悉的容颜，关切的眼神，让他浑噩的心神如同被注入一股暖流，渐渐复苏。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终于发出嘶哑的声音：“娘……娘子？我……我这是在哪里？他们……他们说你是……”他似乎想起了法海之前的蛊惑，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挣扎。

“说我是什么？说我是妖，是吗？”白素贞凄然一笑，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委屈与坚定，“官人，你我夫妻一场，我是什么，难道你感觉不到吗？我何曾害过你分毫？我日夜悬壶，济世救人，可曾做过半点恶事？端午之事，乃法海暗中下药相逼，欲害我性命，更险些害死官人你啊！”

她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字字句句饱含真情，更将真相血淋淋地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