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此一来,他破阵之势顿时受挫。那曼荼罗大阵彻底成型,无数佛陀虚影诵经之声越发宏大,佛国净土越发凝实,空间壁垒坚不可摧,彻底将内外隔绝!
顾衍只觉得周身一沉,仿佛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金色琥珀之中,行动、施法都变得异常艰难,甚至连与外界天地元气的沟通都变得若有若无!若非他有“九息服气”神通能自生仙元,又有翻天旗护体,恐怕瞬间就会被彻底镇压!
林晚和西大鬼神更是被佛光压制得几乎动弹不得,全靠顾衍的雷壁守护。
那老僧虚影见状,再次宣了一声佛号,身影缓缓消散于漫天佛光之中,只留下最后一句:“顾真人,好自为之。”
整个黑风峪,彻底化为了一片金色的佛国囚笼,寂静无声,唯有无数梵唱在回荡,不断地消磨着被困者的意志与法力。
顾衍持剑而立,面色阴沉如水。他尝试以紫电剑猛劈阵法壁垒,却只激起漫天涟漪,壁垒纹丝不动!他又催动翻天旗,混沌之气翻滚,能搅乱阵法内部的部分法则,却难以在短时间内撼动这集结了佛门庞大愿力与法则的绝世大阵!
“好一个曼荼罗大阵!”顾衍不得不承认,佛门为了困住他,真是下了血本。此阵玄奥异常,强行破阵,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衍哥,现在怎么办?”林晚担忧地问道。她感受到这大阵的可怕,若非顾衍护着,她们恐怕早己被渡化或镇压。
顾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妨。此阵虽强,却困不死我。只是需要时间推演其运转规律,寻找破绽。倒是外面……”他目光仿佛能穿透层层佛光,看到外界,“我被困于此,法海再无顾忌,定然会立刻对白素贞和许仙下手!我们必须尽快出去!”
他盘膝坐下,眉心光华闪烁,全力推演阵法,翻天旗悬浮头顶,垂下道道混沌之气,抵挡着无时无刻的佛法渡化。
佛门的算计,终究是得逞了一步。他们成功地将顾衍这个最大的变数,暂时拖在了这曼荼罗囚笼之中。
就在顾衍与林晚被那“光明胎藏界曼荼罗大阵”困于黑风峪,与外界隔绝音讯之际,临安城保安堂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白素贞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分娩之期,虽无顾衍、林晚这等强援在侧护持,但她千年修为根基深厚,加之腹中胎儿乃文曲星君转世,自有祥瑞之气护体,生产过程竟是异乎寻常的顺利。
产房之内,并无寻常妇人的声嘶力竭,反而有淡淡的莲香弥漫,隐有清越的梵音仙乐自虚空中流淌而出(此乃文曲星降世之异象,非关佛门)。当那一声嘹亮健康的啼哭响彻院落时,天穹之上,文曲星光芒大放,虽在白昼,亦让诸多修行有成的修士心有所感。
许仙抱着那襁褓中粉雕玉琢、眉心一点灵光的孩儿,喜极而泣,激动得无以复加。他为其取名“许士林”,寓意其未来能如林中君子,正首贤达,科举及第,光耀门楣。
白素贞产后虽显虚弱,但看着夫君与孩儿,脸上洋溢着为、为人母的幸福与满足。她感受着体内那与新生命紧密相连的文曲星力,只觉得千年修行所受的苦楚,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补偿。小青更是忙前忙后,欢喜得如同自己做了姨娘一般。
然而,这温馨宁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文曲星降世的异象,又如何瞒得过那早己心魔深种、时刻窥探的法海?
许士林满月宴刚过,许仙仍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之中。这一日,他外出为几位重症病患诊病归来,途经一段人烟稀少的柳堤时,眼前忽然一花,只见法海禅师手持禅杖,不知何时己立于堤上,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许施主,恭喜弄璋之喜。”法海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冰冷。
许仙对法海观感早己不佳,尤其是端午之后,他虽记忆模糊,但潜意识中对这和尚充满了警惕与排斥。他勉强拱手回礼:“多谢禅师。禅师若无事,许某还要回家照料妻儿,先行一步。”
“许施主且慢。”法海身形一晃,己挡住许仙去路,“老衲此来,并非为道贺,实是为救施主性命,免你沉沦苦海,万劫不复!”
许仙眉头紧皱:“禅师此话何意?许某家庭美满,妻贤子慧,何来苦海之说?”
法海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与嫉恨,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家庭美满?妻贤子慧?许仙!你可知你那位贤惠的妻子,究竟是何来历?!她非是人类,乃是一条修行千年的白蛇妖!那日端午,你并非突发急症,而是被她现出的原形活活吓死!若非有人逆天改命,你早己魂飞魄散!”
“你胡说!”许仙脸色瞬间煞白,连连后退,根本不信,“我娘子温柔善良,悬壶济世,怎会是妖?!禅师,我敬你是出家人,还请你莫要在此胡言乱语,诋毁我娘子清白!”
“执迷不悟!”法海冷笑,“你以为那顾衍、林晚为何屡次相助?他们亦是修行中人,与那蛇妖本是一路!你可知你那孩儿为何降生时有异象?那是因其母是妖,其父是人,人妖结合,逆乱纲常,故天生异禀,实乃不祥之兆!长久留在你身边,必会吸的精气,为你带来无穷灾祸!”
他字字句句,皆如同毒针,狠狠刺向许仙心中最柔软、最恐惧的地方。端午那段模糊而恐怖的记忆碎片开始在他脑中翻腾,顾衍与林晚的神秘强大,孩儿降生时的奇异……种种疑点被法海巧妙串联,并加以最恶毒的解读。
许仙浑身颤抖,额角渗出冷汗,心中天人交战。他深爱妻子,不信她会害自己,但法海所言,又似乎能解释许多事情……尤其是“孩子会带来灾祸”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心。
“不……不会的……娘子她不会……”许仙喃喃自语,眼神开始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