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王仰躺在地面上。
暗蓝脊背贴着龟裂的沥青,雨水顺着它胸口斑驳的鳞片滑进血窟窿,又混着血水从肋沿溢出,在身旁积成一滩泛着荧光粉的浅洼。
它睁着琥珀色竖瞳,怔怔看灰黑雨云被高空风撕出棉絮般的裂口。
“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就被打出来了?”
思维像被箭矢钉碎的磁盘,每读一次都伴随尖锐报错。
它试着挪动右臂,肱三头肌里还残留着箭流冲击的震颤,像有微型马达卡在肌纤维里疯狂空转。
此刻的它称得上凄惨。
四宫辉夜的箭多而密,三点一线地重复凿击同一道缝。
第一片鳞被撬起时发出类似啤酒盖被掀开的“啵”声,随后箭尖接力,顺着裂口灌入,发出“噗嗤”闷响。
万幸它交叉双臂护住面门,否则泼一身墨就能直接s死亡笔记里的硫克了。
它刚想肌肉挤出体内的箭头,那些插满全身的箭矢忽然集体化作樱色流光,碎成漫天星屑,被雨水一浇便“嗤嗤”蒸发。
只留一身仍在淌血的圆孔,边缘焦黑,像被高速钻头烫过的金属板。
让它牙痒的女声自斜上方飘落。
四宫辉夜悬浮在十米低空,雨水在她周身自动偏转,像被无形伞面格挡。
“放心吧,”她语气像在朗读家政课笔记,“那些箭矢大部分是魔力构成,不会留下断箭。”
话锋一转,她竖起一根食指,指尖晃了晃,“不过——这样也会加速你的流血速度就是了。”
深海王撑着地面站起。
脊背一挺,血窟窿边缘的肉芽像粉色海葵迅速蠕动、交缠、闭合,发出湿黏“咕叽”声。
它歪头,朝地面吐出一口带铁锈味的血水,嗤笑:
“流血?你在说什么?”
四宫辉夜抬眼望天,雨帘在她睫毛前碎成更细的水珠。
“是这场雨加速了你的愈合吗?但你愈合的速度好像下降了,”
她像在给学生批作业,“说明自愈并非是无限的。”
深海王膝盖微屈,水面积蓄的波纹猛地一震——
“吵死了!闭嘴!在那之前捏死你不就行了!”
砰!沥青被蹬出放射状坑陷,它像一枚出膛的深蓝炮弹,瞬间跨越十米,五指张开,指缝间海水缠绕成涡流。
空气被捏出爆鸣。
指爪合拢,却骤然发现那个女人只剩下一缕樱色残影,像被戳破的水中月。
右侧雨幕忽地凹陷,一根箭矢无声探出,周围雨粒被撕成更细的粉末。
深海王猛地偏头,箭矢擦着它的鳃裂飞过,带走一片蓝鳞。
它反手朝后捞,掌心的确抓到实体触感——
回头一看,却仍是一具正在消散的幻影。
“又是这种小把戏!”
之前的那个男人也是,现在又来个女人!
它怒吼,声波震得雨线出现短暂真空。
“出来!怕了的话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