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阙,凌霄宝殿。
万道霞光透过琉璃穹顶,洒在光可鉴人的玉砖上。仙气氤氲,瑞霭千条。
两侧仙卿神将肃立,或持笏板,或抱如意,个个宝相庄严,气息渊深。
然而,今日这庄严肃穆的大殿内,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凝重气息。
连平日里缭绕的仙乐似乎都低沉了几分。
高踞九龙沉香辇上的玉帝,面容隐在十二旒珠玉之后,看不出喜怒,唯有指尖轻轻敲击扶手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众卿平身。”
玉帝的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威压,“今日召集群臣,所议之事,想必诸位爱卿己有耳闻。”
众仙卿神色各异,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殿中躬身而立的两位神将——千里眼与顺风耳。
此二神刚从下界返回,风尘仆仆,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惊疑。
“千里眼,顺风耳。”
玉帝目光垂落,“将你二人所见所闻,据实奏来。”
“臣,遵旨!”
千里眼率先出列,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神光闪烁,仿佛再次看到了下界的景象:
“启奏陛下!臣奉旨监察下界,尤以东胜神洲花果山为重。此山……气象己非往日!”
他言语间,动用神通,将所见景象凝成一幅巨大的光影图像,显现在大殿中央。
图像中,先是浮现花果山外围景象:妖气森森,却隐隐成阵势流转,云雾遮蔽,以他神目观之,竟也只能看透三分,内部详情模糊不清。
“此山护山大阵极为玄奥,非寻常妖族手段,臣……难以尽窥其底细。”
接着,图像变幻,显出万妖法会片段:石猿以弱胜强,精妙步法撕裂黑风熊妖护体罡气;幻璃狐妖铃音幻心,困虎妖于无形之阵;追风鹰妖疾空掠影,青羽箭专破玄龟甲隙;尤其五行战阵合击,五名学员气机相连,五行轮转,将凶名在外的血牙狼卫玩弄于股掌之上!
画面虽无声,但那默契的配合、高效的杀戮效率,与传统妖族乱战截然不同,看得殿上不少仙卿眉头紧锁。
最后,画面定格在孙弥天那平淡却石破天惊的一棍上!
铁棍横空,无光华,无厉啸,却逼得妖圣赤血蛟王狼狈暴退,血盾破碎!
那股蕴含的、仿佛能化解万法的混沌道韵,即使透过光影回溯,仍让一些感知敏锐的上仙心头一跳!
“陛下!”
千里眼声音带着震撼,“那妖猴孙弥天,其实力深不可测!绝非寻常妖王可言!
其所行‘学院’之法,更似……似在重塑妖族根基,假以时日,恐成大患!”
顺风耳紧接着上前,声音尖细却清晰:“陛下,臣听闻,花果山群妖如今非只知厮杀,竟有学习阵法、炼丹、乃至识文断字者!
山中号令严明,绝非乌合之众!
更有甚者,那孙弥天近日竟受邀赴积雷山牛魔王之宴,与诸位妖圣论道,言辞间……颇有离经叛道、蛊惑妖心之语,言及什么‘妖族新路’、‘秩序法度’!”
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议论声。
“妖便是妖,学人读书写字,岂非笑话?”
有古板仙卿嗤笑。
“然其战阵合击之术,确有其独到之处,不可小觑。”
有谨慎者沉吟。
“那孙弥天能一棍逼退赤血蛟王,实力怕是己臻妖圣巅峰,甚至……触摸到那一层门槛?”
更有仙卿面露忧色。
托塔天王李靖迈步出列,声如洪钟:“陛下!妖猴遗孽,不思悔改,反变本加厉,聚拢妖众,演练兵阵,其心可诛!
臣请旨,点齐天兵天将,下界征讨,趁其羽翼未丰,一举荡平花果山,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