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里走出另外一位,他们都戴着头巾,看不清脸:“大哥,不然还是给她们几个蜡烛吧,这些小娘皮一个个细皮嫩肉的,若是跌伤了,说不定会坏了滋味儿。”
在场的都是未出阁的女郎,但还是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眼眸中顿时溢出几分惊恐与嫌恶。
这群人……竟然存了那样的心思?!
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几个火折子,点了火之后递给她们,阴恻恻道:“赶紧拿好,别想再耍什么幺蛾子。要不然,这火折子可就不是用来照路,而是要落在你们娇嫩的小脸蛋上了。”
放完狠话,黑衣人期待地看向女郎们。
虽然主上有令,不能真对她们做什么,但是看到从前高高在上的贵女们在他恐吓下露出各种各样的惊慌丑态,黑衣人就觉得十分舒爽。
女郎们倒是很平静,有人开了口:“我走前面吧,我视力好,投壶的时候每次都赢呢。”
黑衣人冷笑,她们以为这儿是给她们戏耍游玩的地方?
女郎们陆陆续续地排好了队,握着火折子,安安静静地沿着那条小路,慢慢走进幽深恐怖的地底。
乌静寻走在最后,她今日穿着一件绯红色裙衫,裙摆上用彩金绣线绘制了大片芍药,在天光映射下,照耀出格外璀璨的光芒。
这一点光,正巧落在裴淮光眼中。
浑身雪白的马儿被主人毫不留情地赶到了更远一些的地方,他不想马儿讨食的声音和马蹄声惊扰了那伙贼人。
他蹲在稍高一些的山头上,借着茂密的草丛掩盖了自己的身形,眯着眼看向她们。
嗯,好歹还算聪明,知道自个儿总爱走错路,这回走在最后,至少前边儿有人探路。
……如果有危险,她也能缓一缓。
裴淮光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只想自己在乎的人事物乖乖按照他预想的轨迹继续。
可现下俨然是不行的。
裴淮光又看了一眼,正准备起身,却发现女郎的目光忽然望向他。
距离太远,裴淮光知道,她应该看不清自己。
可他周身莫名腾起一种奇怪的感受。
心好像落在雪山上那棵酸果子树下糜烂的果汁堆里,又酸又涩,让他下意识想要脱离这样让他无力到烦躁的环境。
可女郎无意间投过来的目光像是一道网,他挣脱不了。
他要回去搬救兵,在这之前,也得给那伙人找些事儿做才是。
原本安静的密林里突然传出些嗡嗡密密的声响。
黑衣人们皱着眉对视一眼,下一瞬,却被从树林里冲出的飞虫给惊得睁大了眼。
那些飞虫个头足足有杏子大,个个生得黝黑肥壮,背上一对透明蝉翼,口器中露出的尖牙闪着恶毒的光。
乌静寻她们在听到动静时就加快了脚步,飞虫怕火,她们牢牢攥着手里的火折子,原本让她们感到恐惧的地道也成了避险的好地方。
黑衣人们持着刀剑奋力砍杀,可飞虫好像是杀不尽一般,杀了一批随后只会涌上来更多,饶是他们有头巾包裹,一些裸露在外的肌肤也不免被叮咬得露出红肿大包。
“嘶。”那些飞虫毒性不小,蛰在肌肤上留下红肿疼痒的痕迹,黑衣人们面对犹如乌云压顶的一堆飞虫,生出了退怯之意,“大哥,不如我们先去地宫里躲一躲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黑衣人皱着眉,按着原本的计划,他们该留一半人守卫在这附近,避免有人发现端倪,追了过来。
这地面上没人守着,始终不安心。
但那些飞虫不知吃错什么药了,来势汹汹,他们刚刚又将身上所有的火折子都给了那群女郎,现在身上竟没有什么可以驱散这些飞虫的东西。
就在黑衣人皱着眉对剩下的人打手势,示意他们赶快下地道的时候,山林中却突然传出一声狼嚎。
很快,在他们四周的草丛中,出现了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
黑衣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快!下地道!”
生活在山野之中的狼比他们的速度更快!
许是先前被飞虫蛰了的缘故,有人的速度被迫变慢,黑衣人见状咬牙,看来那飞虫的口器里藏着毒,还有着令人行动迟缓的作用。
不知是谁被狼猛地扑倒在地,触碰到了一旁的一个小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