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言哥看着,一个有苏医生看着,问题不大。”贺君卓听起来有些激动,“要不我们先把烤炉架起来吧,到时候他们……”
云媞看向窗外。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白茫茫一片上是深蓝色的夜空。
雪山最独特的蓝调时刻。
云媞第一次感觉到平静。
没有生存威胁的平静。
而另一边,班列却在一身冷汗中惊醒。
暴风雪啃噬登山索,背包滑坠山崖的闷响,还在耳膜震颤。
云媞昏迷后,他很快也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
但班列不敢暴露。
这里的人,他一个也信不过。
他本该抱着姐姐远离这群人类,特别是叶玄——他是姐姐的劲敌,像狮子一样,说不定会趁机弄死他们。
但积雪漫过小腿,睫毛挂着冰晶,每口呼吸都在喉管烧出灼痛。
他连抱起姐姐都变得吃力。
直到黎星言用好几层保暖毯将云媞包裹严实,又不管不顾地背到身后,明明那么弱鸡的人类,却能迸发出无限潜能。
班列一直紧绷的心绪,莫名卸下一丝防备。
那就……姑且相信他一次吧。
毕竟,姐姐信任他-
晚餐是碳烤小牦牛。
烤炉是屋子里本就有的,牦牛是叶玄等人埋伏在厚雪地,专盯着落单动物才顺利得手的口粮。
虽有些猥琐,但属实管用。
云媞和班列先后恢复状态,大家都很开心。
一起围坐炉火旁,手动翻烤晚上的吃食。
热气在屋内蒸腾,将壁灯氤氲出油润。
牦牛肚子里填塞的越橘果烤得软烂,清新的血色汁液混着肉香扑面而来。
这时,小房间的门被咯吱推开。
爆爆叽叽叫了一声,随后撅着屁股,费了老大劲儿,拖出一个陶罐。
冬眠结束的小黑,正雄赳赳气昂昂地盘坐在盖子上。
“俩活宝做什么呢!”黎星言起身搭把手。
揭开木塞,半坛透明色液体还在晃荡。
开封瞬间涌出陈年果酒的醇香。
叶玄用登山扣吊起陶罐在炭火上煨着,酒液咕噜冒泡,整个屋子都被扩散的酒香填满。
“我的妈啊这也太香了!”
“给我来一杯!快!”
外面呼啸的风雪在木门上撞得窸窣,屋内温暖的柴火劈啪作响。
云媞顺手揉揉爆爆的脑袋,将洗好的浆果盒递到它怀里,“所以不吃饭,就在翻箱倒柜偷酒喝?”
「怎么能叫偷呢,爆是光明正大拿的!」
爆爆一边不服气地叉腰,一边往嘴里塞浆果,吃得满嘴鲜红。
但很快,它又乖顺地歪头,轻轻顶了顶云媞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