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的儿子是顽劣不堪,却也不至于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宇文行郎大惊:“渊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宇文渊不紧不慢道:“爹,当时情形危急,如若儿子不出手,恐怕六殿下与少将军连命都保不住了。”
“季川怎会卷进来?他不是在西郊大营练兵?”余庆帝道:“细说。”
“此乃圣上的家事,臣本不欲也不该多言,且六殿下还一意想替兄弟们隐瞒下来,可如今,九殿下已不分青红皂白地告到圣上面前,臣便不得不说了。”宇文渊一反常态地有些认真:“今日一早,臣于猎苑内晨步散心,一路走到西边的喂马所,正巧瞧见三殿下与九殿下带着一群凶恶至极的雪狼,逼迫六殿下与其赛跑。”
皇后惊呼一声。
余庆帝也阴沉了脸:“继续。”
“当时,群狼围攻六殿下,薄少将军赶来救驾。”宇文渊瞟一眼榻上的人,眼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少将军向来与殿下交好,听闻殿下出事,便策一匹快马赶来,想必并未及时告知圣上。”
众人都聚在一处说话,无人注意榻上之人已然醒来。夏侯曜本想起身替薄惊秋辩解一二,在看到宇文渊的眼神后,也打消了念头,连忙转眼,不再动了。
皇后问:“这么大的事,季川为何不来禀报圣上与本宫?”
赵登科见缝插针道:“定是怕圣上降罪,又偷偷跑回去了。这少将军,真是胆大包天!皇家猎苑,想来便来、说走便走,实在不将圣上放在眼中!”
“住口。”余庆帝蹙眉:“季川是朕的亲外甥,岂容你胡乱置喙。”
赵登科连忙趴跪在地,俯首道:“奴才知罪!”
“是了。大长公主乃圣上最疼爱的嫡亲妹妹,身份尊贵无比;少将军又是公主府上唯一的嫡子,自然也是圣上的亲人。既是圣上的亲人,此等小事,圣上自然是不会计较的。”宇文行郎道:“倒是赵公公,你只管一心伺候圣上便是,怎还敢妄议起主子的事了。莫不是做这大内总管的位子久了,生出了旁的心思?”
赵登科连连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罢了。”余庆帝喝道:“出去。”
宇文渊道:“圣上,少将军是救人心切,才孤身闯入狼群,实在手足情深,而一旁的三殿下与九殿下不仅毫不顾及兄弟的安危,还放任畜生肆意妄为,连少将军也跟着受了伤。”
夏侯曜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想知道他说这番话时的神色如何。
皇后问:“伤得重不重?”
“尚不及六殿下。”宇文渊顿了顿:“圣上,娘娘,这话本不该由臣来说,臣又见殿下在圣上面前极力维护两位兄弟,更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暗感佩殿下的为人。若非九殿下自己跑来倒打一耙,臣决计不会说两位殿下的半句不是。”
夏侯曜盯着天花板,默默地想,也只有做戏至此时,才能看见这人恭顺一些的模样了。
“你!你胡说!你胡说!!分明是你不喜欢我与三哥,又偏袒六哥,更想泄私愤!”夏侯昀拉住皇后的胳膊:“母后!儿臣是亲眼瞧见的!您一定要信儿臣!宇文渊对三哥说话时,态度倨傲,又不顾三哥与儿臣的意愿,私自射杀了三哥的雪狼!那可是聘羽公主的和亲礼物!过些时日,公主与使者入朝觐见,三哥可怎么向公主交代!且是三哥想息事宁人,还拦着我不让告状的!”
余庆帝道:“一只也未留?”
夏侯昀道:“不错!宇文渊杀了几只,其余的,全是霍刀杀的!”
宇文渊抬起手,制止要上前请罪的侍卫下跪:“臣说过了,当时情形危急,若不当场将那些畜生全部射杀,恐怕六殿下此刻已是一具尸身。若圣上怪罪,也是臣一人之举,臣不曾后悔,还望圣上切莫迁怒旁人。”
余庆帝不语:“……”
夏侯昀道:“不是的!父皇!当时表哥已经拦住那些雪狼了!三哥也叫人去牵了!就是他宇文渊想泄私愤!”
“私愤?何来私愤?九殿下这么说,臣却不敢认。”宇文渊笑道:“家父与圣上相识多年,对臣更是亦父亦师,臣十分感念,遂对诸位皇子一向恭顺敬仰。九殿下所说的‘私愤’,恕臣实在不能明白,且在今日之前,臣与六殿下并不相识,更遑论偏袒一说。”
夏侯昀一时哽住,摇了摇头:“父皇!不管怎样,都是他指使下人故意杀光三哥的雪狼!这铁一般的事实可是儿臣亲眼瞧见的!您不能不管!”
“好说。”宇文渊对霍刀道:“帝后与九殿下俱在此,你不必顾及我。说,喂马所之事,我可有吩咐你动手射杀三殿下的雪狼?”
霍刀道:“不曾。”
宇文渊道:“九殿下,如何?”
“谁不知道霍刀是你的心腹?他自然向着你说话!”夏侯昀怒道:“我的人可都瞧见了!哼!你别想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