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卫朝荣作答,只要确认他的身份,她便已隐约猜到他的难言之隐。
为什么没通过申少扬联系她?
既然绝非不想、不愿,那就只能是不能。
曲砚浓抬眸。
“陪我去望舒域。”她闲谈般说着,很平静,“我要去找檀问枢。”
卫朝荣声音沉冽,“好。”
曲砚浓终于微微地笑了。
“好吧。”她说了句很冷的玩笑话,“现在你的尸体终于归我了。”
这鬼话很鬼。
卫朝荣却从容颔首,嗓音寒峭,“炼不了飞僵,做成神塑也不错,如果能更早些炼成,那就更好了。”
曲砚浓似笑非笑,“让你等急了?”
刚温存一刻,又来挑衅玩弄了。
卫朝荣定定望她。
“我等你,一向很急。”他平淡地说,“我若不急,你又何必来?”
曲砚浓唇边已止不住带笑。
可她偏要说,“我来不来,和你急不急有什么关系?你急我也要来,不急我也要来,难道你还拦得住我吗?”
卫朝荣于是语调平平地答,“我急不急,与你来不来也无关。你不来我急,你来了我更急。向来急,总归急。”
曲砚浓“噗”地笑了出来。
藏在冥渊底下这么多年,说尖刻话的功夫又回来了。
“你在乾坤冢里练了一千年吵架?”
卫朝荣神色微漠。
“哪里,”他说,看她一眼,“我只是在想你。”
是损她辩口利舌令他学来许多,还是一腔真心剖开请君看取?
是针锋相对还是情深意重,难说。
曲砚浓含笑。
“你这人,”她懒洋洋地哼笑一声,“还是做神塑比做飞僵好,飞僵可说不了话。”
不然不是白长了张嘴?
转过身,她唇边笑意全无。
她微微蹙眉。
卫朝荣没说实话。
倘若誓约的空子这么好钻,她早就去钻了,岂会老老实实守约?
他还藏了什么?
这人果然还是白长了张嘴!
*
祝灵犀觉得自己不能白长了张嘴。
她站在太虚堂的某扇门前,静立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踏进门内。
“……不是说了吗?别来烦我,一个个都要去望舒域撒欢了,活都推给我,我干得完吗?”都长老大声嚷嚷,抬头,一愣。
“你是来拿瑶仙藤晨露的?”他板着脸,公事公办地一指博古架,“第三层,碧玉瓶,自己拿吧。”
祝灵犀根本没惦记这滴瑶仙藤晨露。
“我不是来拿这个的。”她有点紧张,绷着脸,认认真真说,“我是来向您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