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死?
桑蕴突然有些振奋起来,意识清明了些,跟着不断响起的指路声一直前进。
灯光越来越暗,只剩下幽幽的红色魔光,魔物的咆哮声震得她心头慌乱。
脚下道路开始没那么平滑,她现在能够黑暗中视物,可眼睛花得厉害,需要时不时扶住墙壁平衡身体。
“到了到了,就这个门,进去然后从里面可以关上,有个搭扣。”
桑蕴摸到门上那个小巧的机关,哆哆嗦嗦地把弄了好久,才终于扣上,中途被付苗不断嫌弃挖苦。
桑蕴骂回去:“够了,你闭嘴!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话出口她才意识到,她把空间裂缝算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这个想法让她毛骨悚然。
付苗:“安全了,放我出来,这里好黑。”
桑蕴蹭着墙壁蹲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可能她被折磨出毛病了,视觉是花的,听力一直诡异地嘈杂着,像无线电干扰,五感失衡的情况下,只有付苗的声音异常清晰,像一段文字直接从脑接口输入。
桑蕴开始怀疑付苗的真实性,她喘了会,问:“你怎么了?”
那声音窒了下,随后变得尖锐:“你干的好事,现在问我?我哪知道?里面稀里哗啦又黑又花走路打滑……吓死魔了!”
桑蕴现在没有说唱的心情。
她看着自己的手。
被炼魂阵折磨到极限的那一刻,她真切地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然而世界发生了一个很微妙的倾斜。
一直只存在于她梦中的风水界,忽然像浸涨的潮水,慢慢溺了上来。有透明的虚影与现实世界重叠。
搜查人员越来越密集,一间间地打开小窗查看。
桑蕴赶紧面朝墙趴好。
这间牢房在甬道深处,地面墙壁潮湿,长着不知名深黄色苔类,黏腻臭闷的怪味和魔气一起在她鼻前缭绕。
“别喘了,好吵,难道你在害怕?”付苗酸酸地说,“你拿出对付我的本事来,还怕他们?”
桑蕴咬着唇,眼神盯着墙,肩膀有些发抖。那黑色的裂缝就镶在暗沉的石壁上,像一道天然的石缝,正随着她的颤抖细微地开合着,仿佛活的一样。
她怎么知道会这样!她只是开开心心地起床,开开心心地出门,回来就杀了人,被关进牢房折磨,现在又变成怪物!
她只是好不容易高兴一回,就立刻被人毁去,她错在忘性大,忘记她一旦快乐,灾难就会降临,她一旦觉得幸运,马上就会变得不幸。
窗户被急促地打开又关上。
桑蕴抖了一下,闭上眼。
然后才发现那人已经走了。没人发现她。
“等我出去我会放你走……”桑蕴保持面壁的姿势,说话的气体在冷臭的墙壁上撞一下又扑回她脸上,她因为这样小小的不顺而更加低落,
“你帮帮我,我带你一起出去。”
现在她闯了大祸,杀了无辜的同门,杀了掌门,自己还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谁也不会帮她了,谁也不能帮她了,她还想活下去,就只能自己逃。
“我知道你有办法。”桑蕴说。
这个魔物伪装的付苗,能够在禁制森严的锁恶渊来去自如,并且看起来想要利用自己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