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当日比试的事如实招来。”他问。
神魂面无表情,冷冰冰地陈述:“最初,比试正常进行,我和师姐打成平手。后来,我的体力稍有不支,师姐抓住机会加强攻势,我奋力招架。”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受控制。我听见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说,‘不甘心输掉比试的话,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来助你。’我根本未答应他。是他强行支配我,对师姐下手。”
“短暂交手两招后,师姐发现我的异常转攻为守,她顾及我的安危处处受制,而他则出手狠辣,招招直奔师姐命脉。我心中焦急万分,再这般下去,师姐必定凶多吉少。”
“我不愿让师姐受伤。所以,我想……”神魂顿了顿,“我一定要夺回控制权。”
有了这个想法,她立刻着手摸索摆脱控制的方法。一遍遍不断地念净心诀,试图找回理智。
那时,祝辞盈便做好打算,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前,和“他”同归于尽。
“那你打伤曲挽青时,可曾恢复理智?”李长老提出的问题十分犀利。
神魂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极浅。
“我发现,长时间操控躯体会令他力不从心,因而我蓄势待发,在千钧一发之际夺回主控权,但遗憾的是收手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得收了力道,尽量改变攻击的轨迹,最大程度地减轻伤害。”
雨势未减,愈来愈大。
“轰隆隆——”一道长且刺耳的雷鸣响彻天地。
当真相被轻描淡写地揭开,堂内鸦雀无声。
神魂注视着三人,身躯悄然暗淡几分:“强行扭转形势对我的七经八脉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长老若是不信,可自行查看一二。”
李长老偏头看于伯英一眼,道:“于长老,需要我过去查探一下吗?”
于伯英沉默半晌摇摇头:“不必。”
他脸色苍白,疲态尽显:“我相信她并非有意打伤挽青。”
冯长老闻言,暗自在心底松一口气。
只要于伯英肯松口,盈盈的事好说。
“但是据我所知,能控制修士意志的魔,其实力往往非同小可,何况是你这种境界高的金丹期。”于伯英说,“我观你神魂纯净,意志坚定并未有魔气缠身之象。那么魔气去哪儿了?”
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神魂未言语,单薄的身躯隐隐有支离破碎的迹象。
“于长老,关于魔气的去向,她若是知道早便交代了。”冯长老没好气道。
于伯英浑浊的目光愈发深沉:“去向不重要,我在意的是她有没有包庇纵容,私自隐藏魔气。”
此话一出,李长老吓得飞快地打了个嗝,立刻用双手捂住嘴,屏住呼吸。
祝辞盈的神魂悄无声息的勾勾唇角,似乎在冷笑。她早该知道,于伯英不会轻易罢休。
冯长老气得手都在发抖:“于伯英!事已至此,你竟然还在怀疑她投魔背叛师门?可笑!可笑至极!”
于伯英怎会不明白自己的言行有多么牵强,冯长老被激怒在他意料之中。可受伤的是他的徒弟,疼在他心上。他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
“曲挽青是我唯一的徒儿,我见不得她有一丝一毫闪失。意外发生时我无法阻拦,但查明事实真相总该是我的责任。”
“原则上,任何漏洞我都不可能放过。况且,你们别忘了,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宗主之女。”
“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当,丢的可是整个少阳宗的脸面!”
“哈哈哈——”冯长老的笑声极具讽刺,“你口口声声为了曲挽青,不惜搬出宗主,搬出少阳……于伯英你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吗?”
“我已将事情始末休书一封,托信鹤飞往苏州,相信玉隐真人看到信,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少阳。到时候,你和他再好好审问一番。如何?”不就是欺负盈盈身旁无人吗?行啊,他这就把人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