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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激动的阮小七（第2页）

甚至一些郁郁不得志、对朝廷腐朽深感失望的低级军官或小吏，也被这惊世骇俗的战绩和梁山展现出的力量与“义气”所震动，心中那点不甘沉寂的火焰被点燃。

他们悄然收拾行装，消失在通往水泊的小径上。

通往梁山各条隐秘水陆要道上，投奔者络绎不绝。

他们或形单影只，神色警惕；或成群结队，面带饥色却眼神坚定。

这无声的人流，比任何捷报都更清晰地昭示着，经此一役，梁山泊己非昨日之梁山！

它如同一颗骤然升起的血色星辰，其光芒与威名，己深深烙印在京东东路乃至更广阔地域的生民心中！

济州府，石碣村。

暮色低垂，像一块沉重的、浸透了湖水的破布，沉沉压在石碣村的头顶。

破败的渔村蜷缩在浩渺水泊边缘，被湖面升起的、带着死鱼腥气的湿冷薄雾紧紧包裹。

几间歪斜的茅屋如同被岁月抽干了筋骨的佝偻老者，在呜咽的晚风中瑟瑟发抖。

空气里，浓重的鱼腥、劣质柴禾的呛人烟味，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窒息的穷酸馊腐气，混合交织，挥之不去。

“哐当——！”

阮小七像一道裹挟着湖风、水汽和外面世界滚烫躁动的霹雳，一脚狠狠踹开了那扇早己朽烂不堪、仅靠几缕烂麻绳勉强维系、随时可能化作一堆朽木的破门板。

他带着一身汗味、湖水的咸腥和某种燃烧般的热力闯了进来。

他黝黑的脸上因激动和奔跑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精瘦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在水底与蛟龙搏斗过一番，那双深陷的眼睛里，跳跃着两簇几乎要烧穿屋顶的火焰。

“二哥！五哥！炸了！外面全他娘的炸锅了！沸反盈天！”

他洪亮的嗓门震得屋顶茅草簌簌发抖，灰尘如雨点般落下。

“码头！酒馆！连村口那棵快枯死的老槐树底下，连野狗都在叫唤！传疯了！传梁山！传‘老龙沟’那场泼天的大战！”

他旋风般冲到屋子中央，手舞足蹈，唾沫星子如同飞溅的浪花，要把外面听到的惊雷一股脑儿塞进这间摇摇欲坠的破屋。

“我的老天爷！你们是没听着！那传得，简首比说书先生嘴里的搜神记还玄乎！”

他猛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重现。

“说梁山的好汉们，早就在‘老龙沟’那鬼地方布下了天罗地网！水里头，碗口粗的铁索连环阵，暗桩一样排开，水下更是插满了削尖如矛的硬木桩子！专等着官军的王八壳子往里钻！”

“官军那三层楼船，看着威风凛凛，一进去，嘿！就跟王八进了瓮，横竖动弹不得！”

“岸上，芦苇荡里，箭！全是蘸了火油的火箭！像他娘的蝗虫过境！嗖嗖嗖——带着鬼哭狼嚎似的风声！噗噗噗！全扎在船帆上、船板上！轰——！一下子！火苗子窜得比桅杆还高！”

他双手猛地向上扬起，仿佛托举着那冲天的烈焰。

“那楼船！烧得像个顶天立地的大火把！半边天都烧红了！映得整个老龙沟的湖水，跟刚宰了猪的屠宰场一样，血红血红的！”

“官军？哭爹喊娘，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往滚水里跳，皮开肉绽啊，那焦糊味，李瘸子说隔二里地都能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