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碎片化的、极具诱惑力的信息,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迅速在最高层的商贾圈层激起巨大涟漪,引发无数猜测和垂涎。
朱大榜则稳坐钓鱼台,私下里开始接触那些流露出浓厚兴趣、且“懂事”的巨商,暗示自己作为“主办方”和梁山“心腹”,在“引荐”和“美言”上的关键作用。他心中己开始盘算,如何在这场盛宴中,为自己和朱家,切下最大的一块蛋糕。
朱大榜一连串的组合拳,如同九天惊雷,瞬间炸碎了临湖集绝望的死寂,其冲击波更以惊人的速度向西面八方扩散!
那份长长的采购清单,在识字的流民念诵下,如同天籁福音,点燃了濒死人群的最后希望!
木匠、铁匠、篾匠们迅速自发聚集。
几个颇有威望的老匠人站了出来,以地域或师承为纽带,成立临时“工社”。
“李师傅,你带人负责清单上的扁担箩筐!王铁头,十万斤铁锭,光打钉子就够你吃三年!咱们石桥镇的人合起来,包下粗木工活!”
争抢地盘的械斗瞬间被热火朝天的分工合作取代。
“麻布五千匹?棉纱三千斤?”
消息传到窝棚区,女人们的眼睛亮了。
“刘家婶子,你手艺好,牵头!咱们东村的婆娘闺女都听你的!纺纱织布,不比男人差!”
家庭作坊的模式自发形成。
“糙米一万石!粟麦五千石!活羊八百头!”老农们激动地搓着手。
“磨坊!得赶紧把废弃的磨坊修起来!”
“放羊的赵老三呢?快去找他!这是咱活命的路啊!”
卖针线的开始囤积麻线,卖工具的翻出积压的铁钉,连走街串巷的货郎都开始琢磨如何从外地倒腾便宜原料。
一夜之间,集市上的戾气和麻木被一种近乎狂热的亢奋取代。
窝棚区里响起了久违的、带着希望的嘈杂声,商讨分工的争论、计算工料的低语、修理工具的叮当声此起彼伏。
地痞混混要么被巡防营的告示吓住,要么琢磨着找份“正经”差事。
朱记粮店、布店、铁匠铺前,挤满了拿着清单、眼神热切打听原料价格和交货标准的人。
临湖集这个濒临爆炸的火药桶,竟被梁山的订单硬生生催化成了一个巨大、嘈杂、充满原始生机的超级工坊!
济州大粮商“丰裕号”东家:看着清单上“糙米一万石,粟麦五千石”的字样,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眼中精光爆射。
“快!动用所有关系,从淮南、两浙调粮!囤在济州仓!这梁山…胃口不小!机会更大!”
东平府“百炼坊”铁器行会会首:“生铁锭十万斤?!还要按期交付?”
他拍案而起,“立刻召集所有炉头!停掉所有零散订单!集中全力!告诉那些矿主,有多少铁矿石,老子全要了!价钱好说!”
郓城县车马行巨头:盯着“桐油五百桶”、“生猪五千头”、“活羊一千头”、“竹木器具不计其数”的条目,对账房吼道。
“算!给老子算清楚,要多少大车,多少驮马!把散在外的伙计全召回来!这趟泼天的运费,老子吃定了!”
巨商们接到更详细的“珍货阁”风声后,密室中灯火通。
“水月镜?精油香露?专营牙帖?”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备厚礼!疏通关节!这‘比物会’,我‘西海通’必须拔得头筹!告诉朱大榜,他的那份,绝不会少!”
当然,也有不爽的,例如那京东路漕运提举公事韩德广,他听说临湖集要收过境货物商税,码头停泊费,登时暴躁如雷。
平时都是他收拿卡要别人,如何能忍小小的临湖集竟敢收他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