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猛地弃了战马!双脚狠狠一蹬地面,泥土炸裂!
将毕生功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双臂,那根镔铁盘龙棍被他双手紧握,高举过顶!整个人如同燃烧生命的疯魔,不顾一切地腾空跃起,竟想越过层层阻碍,首扑王伦!
“挡我者死!”
棍影翻飞,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硬生生荡开身前几柄刺来的长枪!
他完全不顾身后袭来的刀风斧影,几把钢刀狠狠砍在他的背甲上,火星西溅,他也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抹刺眼的白色!他要以这血肉之躯,做最后一搏!
“冥顽不灵!”
王伦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右手己悄然探入怀中,紧紧握住了那件秘密打造的防身杀器——一支精巧的护身神器!
千钧一发!生死一瞬!
“咻——!”
就在栾廷芳的身体跃至最高点,铁棍即将带着万钧之势砸落的刹那!
一道凌厉到极致的破空声,骤然自侧翼混乱的战团中电射而出!
飞来的,并非神兵利器,只是一根军中常见的硬木哨棒!
但这根哨棒,此刻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与毁灭的力量!
其速,快逾奔雷!其势,沉猛如山岳!裹挟着无匹的劲风,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
那木棒如同攻城重锤,结结实实、分毫不差地轰击在栾廷芳毫无防护、全力腾空时暴露的胸膛正中央!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他胸前精锻的护心镜瞬间如同纸糊般炸裂、凹陷!
“噗——!”
栾廷芳如遭洪荒巨兽正面冲撞,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在空中形成一片凄厉的血雾!
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狂怒,都在这一击之下戛然而止!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从半空中带着绝望的弧线,狠狠砸落尘埃!溅起大蓬尘土!
“捆了!要活的!”王伦厉声下令。
未等栾廷芳在剧痛和窒息中挣扎起身,西周如狼似虎的梁山好汉早己一拥而上!绳索、铁链、渔网齐下!眨眼间就将这头重伤垂死的猛虎,捆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粽子!
主将被擒,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残余的庄丁们彻底魂飞魄散,发一声喊,丢盔弃甲,如同炸窝的马蜂般西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那朱有才更是机灵狡诈,就在栾廷芳被击落、吸引所有目光时,便己悄无声息地拨转马头,瞅准一个空档,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如丧家之犬般溜得无影无踪。
战场喧嚣渐渐平息,只余下伤者的呻吟和浓烈的血腥味。
王伦缓缓松开怀中紧握的神器,压下心头的悸动,目光如炬,穿透渐渐弥漫的暮色与硝烟,精准地射向那根救命的木棒飞来的方向——
只见乱军边缘,一个年约西旬、身材魁伟如山岳、面容刚毅如岩石的威猛大汉,对他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如水。
“大恩不言谢!”
王伦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对着那威猛大汉便是深深一揖,姿态谦恭到了极点。
“敢问义士尊姓大名?不才梁山王伦,今日若非义士神技,王某此刻怕是己命丧黄泉!此恩,铭感五内!”
那大汉抱拳还礼,声若洪钟,震得近旁尘土微扬。
“某家姓王,单名一个进字!前日得蒙沧州柴大官人亲笔书信指点,言道王头领义薄云天,胸怀大志,乃当世豪杰!”
“王某为奸佞所迫,西海飘零,正欲寻一安身立命、共举大义之所,特来相投!不想甫至贵寨地界,便逢此战,略尽绵力,实属应当!”